已经向刘管事告了假,跟他说我侄儿来顶,谁知我侄儿刚才找人带话,来不了了!这一下不知如何是好,明日一早,我便该回去了。”
那人道:“依我说,您一年到头为王府操持,不过告几天假,若换了我们这边的王管事,肯定啥都不说,让您回去了。偏你们那个刘管事,唉,小弟我也不便多说,来,喝茶,喝茶。”
姓周的端茶未饮,道:“刘管事就那样,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去。”
顺才又道:“您也不用怕,要说年头,您比刘管事来得久吧,又跟兰妃是旧识……”
姓周的立刻道:“你可打住吧,兰妃最不喜别人提这茬,咱出身低微,可不敢乱攀这些个关系。”
“知道,我就是在您跟前这么一说,我的意思是啊,就冲这些,您该回去就回去,改日若他问起,只推说不知侄儿不来,谁难道还因为这事儿能把你怎么的。”
姓周的点点头:“好,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周其胜怎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元隐听到这番对话,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却说展昭晚饭后就打了凉水和帕子进屋,把浸湿的帕子敷在沐晴云额头,一次一次,不厌其烦。
不多一会儿,桃林酒肆的姜掌柜也来了。原来大夫来诊治后,公孙策就托人给姜掌柜报了平安。
姜掌柜见她受了伤,本来颇为心疼,但听说她并无大碍,又见展昭亲自陪在一旁,担忧之余竟然露出一丝喜色来,与展昭说了几句,便拿出一条桃木坠子的项链绳:“这就是日前那道士送的符,就怕好的不灵坏的灵,她已遭了一番罪,我琢磨着还是快把这符给她送来,只愿她以后都平安无事。”
“好。”展昭接过项链,顺手塞在沐晴云枕下。
姜掌柜笑道:“我看呐,幸好有展大人您这样的大贵人,晴姑娘才能逢凶化吉。我早就觉得咱们晴姑娘是个有福气的人。啊呀,老婆子还要回酒肆做事情,晴姑娘就托付给您照顾了,劳展大人多费心、费心。”说着竟然连多留一刻的意思也没有,嘴上说着关心的话,眼里却带着不可言说的欢喜,满面含笑地走了。
展昭守至深夜,终于,沐晴云的热退去了大半。
他算了算时辰,还有约两个时辰该陪包大人去早朝,便坐在床边脚榻上小憩一阵。
此时沐晴云悠悠醒转过来,但觉浑身轻快了许多,只是头还有些发晕。周围光线昏黄,展昭正在床边支着额头闭目小憩,近乎完美的睡颜让沐晴云的目光不由自主逗留了一阵,接着她侧头看了看,桌上有未烬的烛火,床边放着水盆,想到是展昭救了自己回来,又不眠不休照顾自己,心头涌起一阵暖意。她不忍起身惊扰他,于是僵着身子继续躺着。
这么一来她就很无聊。她先看了看自己的手,十个手指上都缠着棉纱,只露出一截指尖;再试着摸了摸脸,脸上有药,好像没那么疼了。百无聊赖中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已经毫无睡意的她又把视线回到了展昭脸上。
昏黄摇曳的烛光笼在那线条分明的轮廓上,凭添了几分温柔与暧昧。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沐晴云内心感叹,只是细看去,见他眉间锁起两道竖纹,便情不自禁伸出手,用指尖在其上轻轻抚过,果然眉心舒展开了。她莞尔一笑,一时动情,又顺着如剑锋般的眉毛继续描下去。
于是展昭长长的睫毛动了动,醒了,一双星眸看向她。
沐晴云心虚地一下子缩回手,手足无措地从被窝里坐起来,结结巴巴道:“展昭,你、你眉毛上有只大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