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旸躲在湖心亭二楼的纱帘后面,眼神阴鸷。
他看着的方向只有萋萋一个人,可那个什么棺材材非要跟过去和她说话,有什么好说的?
说起来,刚才帷帐翻倒的时候,萋萋本来是看着他的,结果那个棺材材横插一脚,硬是分走了她的注意力。
他就这么不重要?连个棺材材都比他更让她在意?
离得这么远,萧旸自然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什么,但显然,萋萋并不喜欢关采采,甚至还有些厌恶。
虽然萋萋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跟关采采说话前后似乎没什么变化,别人肯定看不出来什么,但他一眼就能知道,她并不想跟关采采说话。
是不是关采采为难她了?
萧旸皱眉。别看这些宗室勋贵的大家闺秀们表面端庄娴雅,背地里的手段可一个比一个厉害,萋萋是在边远小城长大的,从未领教过这些,她能受得住?
“安得绿。”萧旸唤道,“去把她叫来。”
安得绿和大统领对了个眼神,这就对了嘛,他可是皇帝,喜欢谁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犯不着偷偷摸摸的。他笑眯眯地点头,“老奴遵旨。”
萧旸又道:“也不用让她过来,就让她去……去长公主身边服侍着。”只要把她从萋萋身边支走就够了。
安得绿一顿,“那位小姐脸上的伤就是长公主用指甲划的,要是去长公主身边服侍,怕是……”
“嗯?”萧旸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朕说的是那个什么棺材材!她站在那里碍了朕的眼!谁说要叫夏、夏……”
“是是是,老奴明白了。”眼见着皇帝越说越暴躁,有种被戳穿了心思恼羞成怒的感觉,安得绿连忙退了几步,“老奴这就让关小姐去长公主身边。”
安得绿心道:不会再让关采采妨碍您看那位脸上有伤的小姐。话说,那位小姐姓夏呀,原来陛下真的认识她,还知道她姓什么。
安得绿还没走到楼梯处,就听见皇帝又开口了,“站住。”
安得绿停下脚步,这次为了照顾“容易害羞”的皇帝,没敢再开口乱猜皇帝的心思。
皇帝手指点了点楼下,“吕若斐怎么来了?”
安得绿连忙从窗口往下看,还真是吕若斐,太后的亲侄儿,穿得花红柳绿的,手里摇着把折扇,正兴冲冲朝着桃花林而去。
“这——”安得绿也不知道吕若斐怎么来了。这京都谁都知道吕若斐是个什么德行,往常太后或者长公主想要给皇帝塞女人,办这样全是闺阁小姐参加的宴会,都是会避开吕若斐的。
就说这次的桃花宴,安大总管出宫之前,就听说太后专门宣召吕若斐入宫,应该就是想要绊住吕若斐,不让他来长公主这里捣乱。
安得绿白白胖胖的脸皱巴了,这别的闺阁小姐倒也罢了,若是那位夏小姐被吕若斐看见,那可不妙。
难得皇帝有个喜欢的小姑娘,总不能让吕若斐给抢了先,安得绿心里暗暗琢磨着怎么给皇帝分忧,把吕若斐给打发走,还得顾着皇帝的面子,不能让陛下羞恼。
还没等他琢磨出来,皇帝自己先开口了,“别管那个棺材材了,把吕若斐叫过来,让他在楼下候着。”
安得绿答应一声,转身就走。
他生恐吕若斐先自己一步到了桃花林,一路上脚步飞快,堪堪在桃花林边上拦住了吕若斐。
“吕世子,留步。”安得绿扬声唤道。
他这一喊,长公主那边也听到了,蹙眉看了过来,太后怎么把这个混世魔王给放出来了,这里的闺阁小姐都是出自勋贵世家,祸害了哪儿都不好交代。
还有那个安总管,她还以为他跟着皇帝走了,怎么又冒出来了?不过有安得绿拦着也好,不然她想把这个表弟弄走还要费一番功夫呢。
安得绿拦在了吕若斐身前,白白圆圆的脸上挂着惯常的笑容,只是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声音也有几分内侍特有的尖利:“吕世子,皇上让您过去。”
吕若斐好不容易才从太后那里脱身,还是假托尿遁一路从宫里跑出来的,眼看着桃花林就在眼前,他已经看到了环肥燕瘦,鼻尖闻到了阵阵香风,怎么舍得就这么离开。
他站着不动,目光越过安得绿,直直地看向桃花林。
桃花林边上就站着两个少女。
一个白衣飘飘,怯弱楚楚,另一个背对着他,看不见样貌,但看身形自有一段风流,只是一个背影就看得他心痒,可惜始终没转过身来。
“那是——”吕若斐喉结滚动。
关采采是听到安得绿的声音才发现吕若斐来了,她自然知道吕若斐是个什么样的人,连忙转过身,看看身边的夏萋萋,关采采笑道:“你可知道后面是谁来了?”
夏萋萋自然知道,云姨仔细地跟她说过所有京都的勋贵,其中尤其要注意的就是这位吕国公家的世子。
关采采却以为她自幼长在边城,并不知道京都情况,柔声道:“后面是吕国公世子,你刚刚到京都,可能不知道,吕国公是太后娘娘的嫡亲兄长,吕世子就是太后的亲侄子,身份尊贵人却很和气,你初来乍到,应该给他见礼。”
夏萋萋瓷白的小脸绷紧了,声音听不出情绪,“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