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言在清轩居过起了清闲日子,偶尔下楼吃饭,更多时间窝在房里看书打游戏,两耳不闻窗外事,好似全然忘记了自己正处于感情危机中。
这天阿姨来叫他吃饭,敲门后走进了房间,她每次进来都很为难,席言这段时间跟先生不对付,像少不更事的孩子一样赌气,吃东西全靠心情,饥一顿饱一顿,并不把身体当回事。
可今天她一脸笑盈盈,默默地走上前来,站在他身边俯身瞧着游戏界面半响,才说,“阿言少爷,下楼吃晚餐了。”语调格外轻快,像是有什么喜事发生。
“不吃。”想也不想的两个字,视线黏在屏幕上。“你去休息吧,我饿了会下楼。”
她淡定道:“先生要你务必下去。”
“不去。”提起席临舟,他在皱眉了。
阿姨不再卖关子,使出杀手锏,“家里来客人了,你应该会想见一见。”
席言手指停下来,眼睛也舍得从屏幕里捞出来了,“闻徽来了。”
阿姨神秘地笑着。
他站起身,目光越过阿姨,落到那辆不知何时停在前园坪里的车身上。她终于来了,他止不住地笑了。
下意识地往外走,又顿住,忽又想起他得回房间换身衣服。阿姨跟在他身后提醒,“闻小姐穿了黑色的衣服,拿了份文件来的。”
他走近衣柜,手指落在黑色的衣服上,随意道:“她看着怎么样,有没有不高兴?”
“没有,闻小姐跟平日里没两样。”一如既往的标志漂亮,依旧是那只高傲的白天鹅。
“叔叔跟姐姐谈过了?”
“已经谈过了,现在都在餐桌上等你。”
席言转回头,有些遗憾,“阿姨,你该早些叫我。”
“先生不让。”她解释,带点笑意。
他想,这个先生实在是□□。
“先生叫闻小姐做选择,阿言少爷心里可有数?”阿姨打算离开,又回头问了一句。
“有数。”他神色舒展起来,自信极了。
阿姨眼尾带笑,“若是不选你,怎么收场?”
席言不知怎么地笑了一下,整张脸生动起来,面若桃色,“你不了解她,她有自己的骨气,她不会单选谁,要么都弃了,要么都要。”
阿姨打趣般地猜测着,“莫非那文件里是辞职信?”
席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淡笑不语。
闻徽给过他承诺了,她不会再离开他,他信她,才安安静静待在这儿无所事事。
下楼。
他没有立即上前,而是站在离餐桌不远处观望着,桌上几人本在讲话,温声温气,笑也是淡而浅,家里弥漫着清净祥和之气,听到声音都回过头来。
他仔细端详她的眉眼,看见她绯红的唇色,看见她戴的长链耳环,看见她转过身来冲着他微笑。
他还以微笑。
真是好久不见了,姐姐。
闻徽朝他招手,他便走过去挨着她坐下,她手指捻起他下巴左右看了看,不满道:“瘦了点,这才几天,席总没养好你?”
席言也学她那副调子说话,“我茶不思饭不想,每天都要饿上一饿,反正没人心疼。”
席临舟极淡地瞥他一眼。
“我心疼啊,瘦成这样,风一吹就不见了。”闻徽端着一张清冷的脸,说着平时鲜少会说出口的话,“你少了块肉我都要叫席总还回来。”
这话说的肉麻又夸张,两人相视半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吃饭。”席临舟拿起筷子,各扫了两人一眼,“别膈应人。”
沈云姀则始终浅笑安然地看着他们。
用餐期间,平安无事,聊着微不足道的芝麻小事,仿佛约定好一般,无人触及关键问题。
席言坐在一旁,不怎么动筷子,而是温静地看着闻徽,她行为举止表现的极其正常,就连和他互动,也是自然而然地做了,似乎并不顾及席临舟。针尖对麦芒的场面并未出现。
所以,阿姨说他们已经聊过了,那是否就可以证明席临舟已经同意了他俩在一起,不会再加以阻拦。姐姐来了肯定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不会打无备之战。
令席言暗自无奈的是整个桌面似乎就只有自己一无所知,他们谈了什么,谈妥了吗,以什么作为交换?他们云淡风轻,笑谈风生,生生地就把自己和他们隔开来。他不大懂现在的局面,他隐约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闻徽这时注意到他。
“看我做什么,不吃吗?”
席言便更靠近她,紧拉着她的手。闻徽没有拒绝,反而回握住他,他觉得安下心来,他要用手攥住她,不要再分开,今天他会跟她离开,无论叔叔说些什么。
饭后,席临舟拉着席言到一旁说话,席言以为他要和自己聊闻徽了,却没想到他只是嘱咐,“车库里那些车,看得上的,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