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景絮低头扫了眼被时光倒流,变得格外柔软白皙的手掌,忽的产生了某种叹气的冲动。
老茧都磨没了,这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细皮嫩肉啊。
她一面倒数着时间,一面听着身后那些低沉又嚣张的声音,正肆无忌惮地讨论着早点十八种吃法。
提到她时,口水声明显的呲溜的大了些,显然是馋的狠了。
口水声咂响如瀑,吊顶风扇吹来某种黏腻腥臭的味道。
景絮面无表情的低头,一根根掰开攒紧的指头,整好以暇地握住黑笔,等待上课。
两分钟很快过去,刺耳的上课铃炸响,接着,是皮鞋擦在地面上,扑出的一串厚重的脚步声。
景絮抬起眼,嘴角略抽,呃……她终于明白了‘李麻花’的来处了。
不得不承认,这名字取得很形象嘛。
他头顶束着根细瘦的麻花辫——几根稀疏细瘦的毛发编成的,紧贴在头皮上,生怕掉下一根发丝。
几乎全秃的脑袋,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并没有什么值得描述之处。
再往下就比较惊悚了,脖子是由两根肉绳嫁接而成,两条肉扭缠在一起,堆砌在一件普通的格子衬衫上。
砰。保温杯磕在讲桌的声音打断了景絮的观察。
李麻花的手指自然地搭在讲桌边缘,往下环视。
“第五列第一排的女生,操行扣一分。”他有些嫌弃的扭了扭脖子,“上课披头散发的,像什么话?”
“我,我马上扎上。”女音细细颤起。
李麻花顿了会儿,眼底闪过满意,他麻花脖子一扭,继续逡巡着自己的‘领地’。
“靠窗那头卷毛,操行扣一分!脑袋上长得是什么东西?乱蓬蓬的一团,下课自己去找地方,给我推平咯!”
声音通过扭曲的喉管,盘出几道颤音。分贝高了不止几度,景絮按了按酥麻的耳垂,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秃瓢头上。
……这分扣的,多少带着点个人恩怨呐。
景絮心里发笑,面上携着属于学生的求知视线。
看得台上的李麻花莫名一顿,他脖子扭了几圈,也没找到那道‘热情’的视线,只能清清嗓子道:“好了,开始正式上课。”
捏起粉笔,回身在黑板上擦出噪音,李麻花缓慢地写下‘数学’二字后,猛地转过头来。
嗡——
虫鸣声轰然震响,鸦雀般的教室被‘潮水’割破。
伴随着粗嘎嗡然的噪音,李麻花眼球从眼眶里迸下。接着,细小的虫蝇从眼眶中探出、从鼻腔中涌出、从裂开的唇、胀大的耳、脸上一切有孔洞的地方喷涌而出。
数量众多的虫蝇,沉沉压住景絮视线。她呼吸一紧,连揪下两团草稿纸塞入耳朵,捂住鼻孔和嘴巴,眼眸阖紧,只留下一小条缝隙。
她看见小虫遮盖住日光灯,往教室后头疯狂卷去。
与此同时,耳洞里荡起什么东西扑倒的声音,噗通噗通一茬茬的压响,接着又是啪咔啪咔,什么东西钻弄耳膜、吸食脑髓的声音。
景絮绷紧身体,略微僵硬地坐在原位。
余光中,李麻花七窍中喷出的蚊虫渐渐消止,他拾起浓黄的眼珠,按回眼眶。
然后拿起保温杯,不紧不慢的喝上一口,才蠕动着嘴唇开始讲课。
……
等等,规则二——上课期间请认真听讲。
如果玩家自行封闭耳目口鼻,那不就正好违反此条规则么?
蚊虫难道只是诡异制造出来的幻觉?
心念急转间,景絮毫不犹豫地放下双手,叩出纸团,身体坐的端正笔直。
嗡嗡嗡。
远走的飞虫又重新凝聚在她身旁,它们先是杂乱无章的散在眼前,又慢慢的在空气中勾成一条电钻。
钻头修长,闪烁着惨绿色的脓液。
嗡——
电钻轰出一串长音,对准景絮微微挑起的桃花眼,往前一砸。
景絮双眸未动,直视着愈发放大的虫潮。
只见着‘钻头’蘸着惨绿逼近,鼻尖蔓起飞虫的臭气,漆黑的螯甲贴上眼球那刻,一切都奇异的安静下来。
黑压压的虫潮尽数消失,雪亮的白炽灯漏入景絮眼底,光芒揉动间,景絮紧绷的肌肉稍稍松弛了些。
她低喘一声,终于听懂李麻花嘴里喃动的声音——
“请同学们,翻开教材。第四十四页。”
第四十四页?景絮心里一顿,蓦然想起铁锈呛入胸膛,喉头被剃刀剐开,脑袋煮沸的灼感。
下意识的缩了缩手。
教材第四十四页是危险的,可是。
她盯着桌面安静躺着教材书,咬了咬牙,还是打算照做。
‘认真听讲’属于学生的基本准则,被祂修改的可能性不大。再者,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