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会帮你送药。只是……方才宗主说查不出下毒之人,就会将狼骑膳食坊的人通通杀掉。我此前在膳食坊打杂,里面的野利大叔和没藏大叔都是心善之人,对我甚好。我突然想到你既是自己饮毒,那宗主定查不出下毒之人,野利大叔和没藏大叔恐怕要被宗主杀死了。”
宁若英万没想到自己此举可能会害死许多无辜之人,当即暗下决心,定要救下这些人,道:“陆哥哥放心,我遇到三伯伯时,一定想方设法求他开恩,让他放过膳食坊的人。”
但见陆云白将解毒的十几味药材先用油纸包裹了,再用草绳扎紧后揣入怀中,悄悄地转出门外。
仅仅过了半个时辰,宁若英便见陆云白推门进来,喜道:“陆哥哥,你送到了?”陆云白点头道:“嗯,你爹问起你了。我没说你中毒一事,只说你有事情耽搁,仍在雪满楼里。”宁若英道:“我正想着该教你扯个谎,不要让我爹娘为我担心。没想到陆哥哥懂我心思。”陆云白轻声笑道:“我还带了点吃的给你,也不知你爱不爱吃?”从怀中掏出两张炊饼,放到宁若英手上,仍是温热的。他又低声道:“门口守卫问我为何出去,我说你缠着我要吃的,还指定要城南的炊饼,因此我不得不跑去城南给你买来。”
宁若英一番道谢,又问起他寻父有无消息,陆云白摇摇头,她让他不要着急,等她好了陪他一起找。
宁若英服了三次药,昏昏沉沉睡去,等再次醒来,见小屋里亮着三支蜡烛,屋内坐着的已不是陆云白,而是三伯伯明知津。
明知津道:“你睡着的时候很像你祖母,恬静素雅。”
宁若英用小手握住明知津的手掌虎口处,道:“三伯伯,你很想念祖母,对不对?”明知津道:“若英,如果有一样东西,不是人,就是一样东西,它掳走了你最爱的人,包括你爹你娘你弟弟,你会怎么样?”宁若英道:“有这么坏的东西吗?那我会从它手里把爹爹、娘亲和弟弟再夺回来。”明知津道:“如果夺不回来了呢?”宁若英道:“反正我一定要夺回来。”明知津哑然失笑,自己竟与八岁的小侄女讨论这种问题,不过她永不言败的模样倒也很有趣。
宁若英趁他面露笑容,忙道:“三伯伯,如果查不到给我下毒的人,你能不能饶了膳食坊里无辜的人?”
明知津目光一凛,道:“他管的也太过了,这般心善,还不如去乐平山出家去。”
宁若英道:“三伯伯,我是真心实意求你。”
明知津道:“真心实意?好啊,若要我饶了这些人,若英你答应三伯伯一件事便可。”
“答应答应,只要若英做得到,一百件也答应。”
“你立誓留在三伯伯身边。哪怕有一天你爹娘和弟弟都回中原去,你也留在这里。你可答应?”
宁若英听了“啊”的一声,心想这件事一答应,将来便要见不到爹娘和弟弟了,确实为难,但如此便能救下膳食坊里被自己牵连的三十二个无辜之人,那是不能不答应的,否则自己一定终生良心不安的,再说这三伯伯也是个可怜之人,心念至此,便道:“爹娘他们若是回去,有弟弟,有姥姥姥爷,还有很多亲朋好友。可三伯伯你一个人在这里很是冷清,若英愿意留在这里陪你。”说罢又竖起三指立誓。
“好,好孩子。”明知津原本是故意出个难题,想让她知难而退,没料到她竟答应得这么痛快,而且她一番暖人心窝的话说得自己也终于感受到一丝久违的暖意,便道,“你虽喝了解毒之药,但仍有余毒藏在奇经八脉的深处,若清不尽余毒,你将来便练不的武。冲你方才这句话,三伯伯愿意耗费十年内力修为,帮你把余毒逼出来。”
宁若英没来得及再出声,明知津已将她转过身去,用双掌抵住她背部的灵台、中枢要穴,一股真气内力涌入,流向她的四肢百骸,约一盏茶功夫,宁若英呕出几口黑血,明知津这才收掌调息。
明知津道:“余毒已清,而且三伯伯已帮你打通了任督二脉,打个比方,就像给了你一只深不见底的巨碗,以后你坚持练习三伯伯传授的调息聚气的法门,就是往这碗里注水,每注一次都会让你的内力修为增长一分。”
宁若英道:“多谢三伯伯。三伯伯,你千万要饶恕膳食坊里无辜的人。”
明知津点点头,道:“明日继续去雪满楼习武,三伯伯盼你早日担得起素玉剑的名头。”
十余日后,娘亲中的毒也慢慢清除干净了。宁若英每日去雪满楼跟着明知津习武,回来将新学的剑招又教给弟弟宁璞。因任督二脉已通的缘故,她发现自己越学越快,而宁璞则学的很慢,她一天学的,够宁璞学十天。
这日,她刚从雪满楼出来,见到街道转角处有个熟悉的身影,跑去一看,竟是陆云白。陆云白道:“你总算出来了。”宁若英道:“你是在等我?”陆云白点头道:“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宁若英跟在陆云白身后,跟他说几句闲话,他却不搭理,只在前面闷头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