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俨面色一沉,似乎想不出破解办法,只得连躲二招。宁若英心里不由得盼他大胆地接上一招,好让自己瞧瞧这绵柔劲力到底是何等厉害。
左采葵再一招“岩虎争食”,这本是素玉剑法中最刚猛的一招,但此刻在她手中却化为最绵柔的一招,让宁若英看得啧啧称奇。明少俨嗔道:“欺人太甚。”他手中长剑一抖,施展出素玉剑法中最为精妙的“挫锐式”,其中包含九大剑招及二十七式变招,宁若英自己也苦练过此招,知道要练成此功,既要勤勉更要天赋,这时见了堂兄施展的这路剑法,心中不由得自惭形秽,与堂兄相比,自己的“挫锐式”只能用杂乱无章来形容。
但见明少俨一剑快似一剑,刚刚沾上左采葵的剑,已化作下一个剑招。左采葵仅挽一朵剑花的工夫,明少俨竟连攻了六招,但任凭他再多剑招攻来,都在那朵剑花里化于无形。
宁若英恍然道:“少俨堂兄是以快攻柔。”明知书道:“若英,你能看出以快攻柔,很是不错。”宁若英摇头叹道:“可我看不出采葵姊姊剑招的妙处所在,为甚么她挽起的那朵剑花如此厉害?”明知书笑道:“若英莫急,将来你的武功,决不在采葵之下。姑姑再送你八个字,‘专气致柔,涤除玄览’,也是出自道德经文,可与‘无有不可穷,至柔不可折’这十个字合在一起琢磨。”又瞧了瞧前方,道:“不过少俨的内功比采葵厉害,时间一久,还是少俨会胜出。”
宁若英道:“那明理岂不是出不了城?”明知书道:“只能再想办法。不过今夜不能再拖下去,万一惊动知州大人与通判大人,很难善后。若英,姑姑不便现身,你想办法让众人都回我府上见我。”宁若英点头笑道:“好,不过我若是说了些大逆不道的话,姑姑千万别当真。”
宁若英清清嗓子,走出巷口,瞧见采葵姊姊与少俨堂兄仍在比剑,果然如姑姑所言,采葵姊姊的额头上香汗淋漓,青筋暴起,剑法也有些走形,内力确实不如少俨堂兄。
宁若英道:“明少俨,住手!”
明少俨正处上风,如何理会一个陌生女子,只将剑身一荡,往左采葵的下盘扫去。宁若英从一个粗葛布衫汉子手中借了一把宝剑,一招“玉龙下山”,替左采葵守住左路,连挡四五剑。明少俨眉头一皱,收剑后退,问道:“你是何人?为甚么会明家的素玉剑法?”
宁若英道:“我爹爹是明知言,我娘是宁清容,你可知道我是谁了?”明少俨冷冷地道:“你是我的堂妹,宁若英。”宁若英见他语气淡漠,问道:“你不信?”明少俨神情仍是冷淡,只道出一个字:“信。”
宁若英道:“姑姑让你即刻回去见她!方才有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跑到姑姑面前,说你言而无信,明明说要娶她,结果你翻脸不认账,她只得去求姑姑替她做主。”明少俨还没说话,左采葵先惊道:“不可能!决不可能!师哥不是这样的人!”
宁若英道:“别说你不信,姑姑也不信啊。可人家姑娘家,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赖在姑姑那里不肯离去,采葵姊姊,你说怎么办?”众官兵与群雄都在窃窃私语,一边说着一边摇头,显然人人都不信明少俨会做出此等事情。
明少俨本来不信这无稽之谈,可宁若英与左采葵这一唱一和的,还惹得众人非议,看来不得不去见姑姑了。他回头交代众夜巡官兵,道:“你们守好城门,不准让任何人外出。我去去便来。”说罢便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左采葵也要上马回去,却被宁若英一把拉住缰绳,等明少俨走远了,才轻声道:“采葵姊姊,我说的都是假的,是姑姑让我调虎离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