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英问道:“那前面那十八房小妾呢?”那妇人道:“送出去九房,还剩九房,便住在这后院里。”当时大宋确有文人雅士之间赠送妾室的陋习,宁若英曾有耳闻,如今亲耳听到,不由得皱眉生气。忽听那妇人咦了一声,嗔道:“这吴参军也太不懂事了,照我们江府的规矩,你们二人不得带剑进来,尤其是这后院。这样吧,你们先把剑卸下,交给账房先生去吧。”
宁若英道:“那不行,我从小便剑不离身,剑在人在,剑亡人亡。”那妇人又冷笑道:“剑不离身?我百里玄姬倒要瞧瞧,你有多大本事保住你的剑。”但见她双足一点,运起高明的轻身功夫,倏忽间已欺身到了宁若英面前,双掌探出,便要夺过宁若英的长剑。此时若是真的端木棋,便有一百把剑也保不住了。宁若英不想暴露行藏,假装武功平平,左躲右闪,跌跌撞撞,每次都似乎靠运气碰巧躲过百里玄姬的爪法,总是差一点点便会被她抓住剑鞘。
宁若英连退三步,急道:“停!停!停!夫人且住手!到底我要怎样才能留我宝剑在身旁?”百里玄姬道:“决无可能!”宁若英从怀中掏出一叠交子,道:“夫人,我将这些交子统统送与你,可好?”百里玄姬见这么厚的一叠交子,有些吃惊,暗道:“这么多交子,不论面额是五贯还是十贯,都足以在楚州城盖好几间大宅子了。若是拿到我五毒教去,岂不是更大有用途?”
宁若英不知道她心里在想甚么,见她神情古怪,也不再上前动手,忽想起陆云白所说的,钱不能解决的事,很可能是你给的钱,尚不是对方心里想的数目。心念及此,她干脆从袖中又掏出另一叠交子,说道:“夫人,我再加一叠。”
百里玄姬转疑为怒,喝道:“混账!敢戏弄我!”身形一弹,挥起双掌,直往宁若英要害处击去。宁若英边躲边问:“夫人何出此言?端木棋决不敢戏弄夫人!”百里玄姬道:“你端木家当真有这么多钱,又何必将你嫁给江掌门呢?你分明是拿假制的交子,来消遣戏弄我!”宁若英不知道如何解释这钱从何而来,只能想方设法让她相信这是真钱,说道:“夫人不信,可以请账房先生来验,若有一张交子是假的,我宁若……我宁可一口气全都吃下去。”
百里玄姬连出三抓,仍被她躲了过去,不禁起疑,自忖自己这三抓算是毕生所学之精妙招数,寻常江湖人士决计避不开,怎么这女娃一边说着话一边还轻松避开了这三抓。要知江湖比武,在生死关头,最忌开口讲话,一旦泄了真气,便会一败涂地。百里玄姬心里虽急,表面仍是不动声色,暗中却将指甲里藏的无色无味的毒粉弹了出来,抹在五指之上,暗道:“好,你便继续说话,我非教你尝尝我五毒教的厉害,非让你跪地求我救你不可。”
她这一番举动,如何逃得过左采葵的眼睛。左采葵道:“小姐小心!江夫人是五毒教的,浑身上下处处可以撒毒,你再开口说话,小心中了她的毒!”
百里玄姬暗算的伎俩突地被人当众道破,不由得大吃一惊。她瞥眼看去,说话之人只是个绿衫丫鬟打扮的女子,虽看不清容貌,但听声音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丫头,怎么会有此等见识?再回首与宁若英交手时,发现对方果然屏气闭口,心中又增疑窦,一个小姐怎么对一个丫鬟言听计从?
百里玄姬向宁若英疾攻数招,逼她连退三步,随即一抬手,三道寒光,夹着锐声,直往左采葵的颈部、胸口和腹部激射而至。她要逼这个丫鬟不得不出手,露出真实的功夫,好猜出此人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