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哪个王八蛋研制的生物解构炮!
被袭击的一瞬间,沈珈脑海里闪过这一句臭骂。像是有成千上万只昆虫将自己活生生地撕咬啃噬,浑身传来的剧痛让她的意识逐渐模糊,下一秒,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对于躯体的感知刹那间消失殆尽。
沈珈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这次要死定了,准确来讲是连灰都不剩。别人死后火化还能留下一堆含磷的骨灰,这种新式炸弹采用物理和化学双重解构攻击,能让她死得连渣都不剩。
沈珈现在都还能回忆起一个月前在自己的办公室,军备研究所所长亲自把这种新型武器的说明书递交给她时,她是怎样笑着在“投入生产批准书”尾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是怎样对相关研究人员大肆嘉奖。
谁能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能成为这枚新式炸弹的首席体验官?彼时笑得有多灿烂,现在死得就有多狼狈。
就在此次出任务的前一周,沈珈刚刚接到蓝星最高层下达的升职任命书,正式授予她为蓝星军方首席指挥官。届时她将成为自星际联盟成立以来首位女指挥官,在接管蓝星两大军团的同时拥有对军事的绝对领导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沈珈为之努力了十七年,只可惜那套华丽帅气的指挥官制服还未穿上,她就被一枚新型炮弹炸死在异国他乡。
明天星际各大媒体会怎么报道她?“蓝星最强女A惨遭袭击,指挥官之位再次空悬”“细数27岁女指挥官的赫赫战绩”“沈珈为国殉职,全民举行哀悼仪式”......
想想就令人悲伤。
可惜自己现在就要和世界说再见了,不然还能写篇死亡研究报告,题目就叫《论人死后意识的消亡滞后于□□死亡》,不然为什么自己灰都不剩了还能胡思乱想这么多?
或许是为了印证她的想法,在这个念头出现以后,沈珈彻底陷入了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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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月后,埃尔斯,蓝星第一城。
潇潇暮雨打湿了飞行器的舷窗,受天气原因限制,今日的市民大多采用汽车出行,被乌云笼罩的天际反而畅通无阻。飞行器在城郊一块空地上启动降落装置,秦执放下手中的文件,静静望着窗外坐了一会儿,待飞行器舱门彻底打开,才起身朝外走去。
蓝星的四季变化已不像几百年前那么分明,但今日的一场雨还是令温度有所波动。冰凉的雨丝打在脸上,秦执却犹如无感,军队里出身的他多少次出生入死,这点小雨并未影响他原有的步伐。
从另一侧舱门下来的许特助手里拿着把黑伞,见指挥官已经将自己远远甩开,犹豫了一番还是硬着头皮追上去。
不远处的草坪上,人们三三两两聚集,偶尔低声交谈,却在看到秦执的身影后立即放下了先前的事,纷纷上前问好。
能够上前问好的也只限于蓝星各部门高层,许多职位不高的低级官员只能站在人群外围远远看上一眼。站在人群中心的男人享受着众星拱月般的瞩目,黑色大衣的肩章被雨滴打湿,领带一丝不苟,即便没有撑伞,也丝毫让人觉不出一丝狼狈。
这位新上任的指挥官生了一副好相貌,只是周身气场太强,让人不敢轻易攀谈。
皮质军靴踩过雨后的草坪,秦执在众人的目光下径直走至最前方,严肃地望向众人:“奉宰主之命,今日在此为沈珈长官举行追悼仪式,我代表蓝星各级军方,为沈珈长官的离世怀以最真切的哀悼,同时,向沈珈女士表示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常年置身于军队,秦执的声音此刻显得肃穆又庄重,冷冷的几句话,宣告了一位天才的落幕。
参加完沈珈的葬礼,人们开始陆续离开,结伴而行的人们又恢复了原先的交谈,许特助帮自家指挥官送客时留心听了几耳朵,直把自己听的心惊肉跳。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新上任的指挥官和沈副官是有婚约的吧,两人还是由宰主亲自牵线搭桥的。”
“可不是,不过他俩当时分领两大军团,听说几年前就互相看不惯,宰主应该是想着用婚约促进军团和睦,谁知道沈副官这么巧就因公殉职了。”
“是不是因公还不好说,他们高层利益牵扯那么多,没了沈副官,秦执也没少得利,这指挥官的位置原先不就是沈副官的嘛。”
同伴听到这里连忙制止:“大哥你越说越离谱了,军方哪里是我们能惹的,你这是不要命了?”
说到这里,两人连忙噤声,却把留在原地的许特助听的浑身僵硬。谣言太可怕了,沈副官去世的时候,他们指挥官正在几百光年外的星系出任务,接到沈副官殉职的消息后玩命往回赶,一回来就不吃不喝地调查沈副官的死因,如今六个月过去了,人们好似忘记了沈副官的过往和死因,怎么却偏偏记一些胡编乱造的八卦谣言?
想到这里,许特助担忧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秦执。
雨有加大的趋势,整块墓园只剩秦执和助理两人。人类文明发展更迭,却从未将葬礼这一仪式淘汰。大理石墓碑中央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