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暖阁中的肆虐的风吹断了香灰,复燃起底下香柱崭新的火光。
“姑母,情况我已知晓。也望您注意凤体,宜安先行告退。”
“去吧清川,雪天路滑,回去路上勿要着急。”
殷清川从里间缓缓走出,行步端正,凤仪宫的大宫女上来为她披上狐裘外衣,往她手里塞了个汤婆子,引着她走了一处避风的小路。
“风雪正大,宜安郡主这边请。”
马车摇摇晃晃,手中汤婆子的暖意逐渐消逝。殷清川裹紧了身上的狐裘,却依然望着窗外。
侍女丁香见了劝阻道:“小姐,要不把这帘子合上吧。”
她一摆手,“不必,我吹吹风。京城许久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倒是让我想起了儿时跟爹娘在北疆。不知道他们要是还在世,看到这朝中军中的乱象,会被气成什么样。”
殷清川脸上一阵落寞,语气里带着盖不住的嘲讽。
丁香知道她心里难过,只能坐近了些,以示忠心。
“还有陆念禾这个废物,这么多年他在北疆吃干饭的嘛?呵,北疆统帅带着北漠使臣进京和亲,在大夏历史上简直闻所未闻,他倒是乐意给人当狗。”
“小姐,还是在宫里呢,这话可说不得啊。”丁香慌忙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松了口气,有些谨慎又纵容的看着自己小姐。
清川看着丁香这副样子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罢了,骂他有什么用呢,咱们回府吧。”
日子晃晃悠悠就过了,转眼就到了陆念禾披甲凯旋之日。虽是寒冬腊月,京城却甚是热闹,街道上铺面尽是人坐着,酒楼上也开着窗户。秀坊有不少的小娘子们时不时扶着窗看向路上。
牡丹居的二楼靠窗雅座上殷清川与太子殿下面对面坐着,虽然迎使臣这个任务与太子无关,但这两表兄妹还是出来与百姓们共享这份喜悦。
“怀安哥哥你瞧瞧,这阵仗是挺大啊。”在外清川如往常一贯唤着太子殿下的表字,少了些规矩,仿佛褪去宫墙内的层层约束,跳脱出其间少女的清澈。
她虽不满陆念禾,确是真真盼着这久违的人群中的希望与生气。
太子微微颔首,“毕竟是皇家的代表亲自前来迎接大胜的将军和使臣,这在百姓心里,定是一件乐事。”
少年将军相貌冷峻锋利,身上仿佛还带着西北的寒意,眼底有抹不去的寒凉,着铁甲,骑着一匹黑色骏马缓缓走来。
“恭迎将军回京!”守城的士兵行了个礼,眼神里带着热枕与激昂。
这是人们盼了很久得胜归来的将军,隔着好远都能听到百姓的声声欢呼。
是了,这就是满京城对多年未归的将军最大的礼待和恭迎。
终于,终于回来了。
“不必多礼,你们守卫京都,不也是为国出力嘛!”他的声音也和人一样冷,像冰封了多年的寒铁一样,说出来的话却格外令人振奋。
陆念禾领着整个队伍向里走着,晋王一行威严仪仗就在城门里迎着。
陆念禾翻身下马向晋王诸位礼部的大人们行了礼。
晋王兴高采烈的骑着马向陆念禾奔来,在马上行了个礼。
“本王乃大夏晋王,奉陛下之命特来迎接将军与诸位使臣朋友。请诸位随我来,安顿之处已经准备好了。”
礼部的官员纷纷上前与北漠使臣们问好交涉,晋王马匹接着往前行了几步,在临近陆念禾战马前急掉转了个弯,与此时万众瞩目的将军并行。
“晋王殿下倒是明白如何笼络人心的。”殷清川见这架势就明白了晋王的意图,只是中心永远是中心,百姓的目光与拥戴只在陆念禾身上。
也包括她自己的目光。
陆念禾……好久不见了啊。
人群中有一个粗布麻衣的小伙子一直踮脚望着马上的将军,眼睛亮晶晶的,红着脸扯着嗓门嚷了句。
“陆将军安!年节降至,我爹是当年殷将军底下的小兵,我娘年年都去将军府送农货年礼的!我们一家子祝您平安顺遂,无病无灾,您与宜安郡主都要好好的!才能不负殷恒将军在天之灵啊!”
晋王脸色刹那就变了,他是最不乐意陆念禾与殷家还牵连着的人。这哪里来的刁民,这个节点口出狂言。
好不容易,他明明已经在全城的仰望目光中了,为什么偏偏有人来插这么一脚?
又是殷家,凭什么?凭什么自己这么努力了,这些贱民眼中还是只有殷家和那个无为的太子?难道自己一生都要在他们殷家血脉之下嘛,他不甘心!
身旁神色一直稳重淡漠如雪山的将军脸色有些松动,对这人群里的少年点了点头,“我和阿妹会的,也祝愿你们一家安乐。”
得到回应的百姓声声欢呼,渐渐一声又一声的祝愿响起。
“祝将军与郡主平安顺遂!无病无灾!”
“祝将军回将军府好好休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