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环节出了差错,议和一事明明已是板上钉钉。
皇帝整了整容色,扫视跪着的一派官员,接过崔内侍奉上的茶水,喘了口气,缓缓说道。
“诸位可知,昨日宜安郡主新婚之夜,突然毒发,如今性命危矣,症状……与当年殷恒将军一模一样。尔等反倒替那些个外族人谋安稳?你当真觉得这是件恰巧碰上的遇刺和谋害?今日寒了宜安的心,明日凉的是不是就是我大夏的疆土啊?”
赵鸣谦心中警钟一响,身形有些怔愣,直直望着前方。
什么?大梦?这种诡异的毒,竟然又重出江湖了?
竟是这种奇毒,难怪陛下要问自己的责。
但这绝不是北漠人的手笔,而且当年调制毒药的那一位奇人,不是应该一同死于战火,此毒理应销声匿迹,怎么会重现世间?
绝对有人在搞鬼。
赵鸣谦苦笑地扯了扯唇角,与皇帝两人沉默对峙,是真是假是对是错,恐怕不由自己评说了。
此消息一出只听得周遭传来几声微弱的抽气声,每个人面色都不同。
殷恒将军的死是多少人心中信仰的崩塌,他当年的追随者们,无一不是当年朝中的重臣,只是后来陆陆续续被派遣各地驻扎,分散势力,离京甚远。
留下来的很多都是些旁支官员,和一些小辈们,但仍不减众人对大夏动乱时期战神的崇敬与爱戴。此刻骤然从亲临者口中听到当年导致殷恒将军死亡的毒药重出世间,还是报复他的女儿,一时都有些百感交集。
朝臣有的四下张望,也不见陆念禾,心中更是忧心忡忡。人心各有异动,有人分析局势心下已经明了。
右相都不知道宜安郡主身重剧毒之事,消息竟然已然传入了宫中,还是皇上的耳朵里,今日早朝看来,赵大人的眼线网,被人钻了窟窿了啊。
永泰皇帝看着跪着的赵鸣谦,眼睛里蕴含着不明的风暴,大梦出世,赵卿,你与晋王,这次带来的究竟是使臣,还是狼子野心呢?
京都大道,牡丹居内,一派森严守卫,普灼与阿曼两人掩了门退散了侍从,正在低语些什么。
“王子殿下,您也发现了么,今天牡丹居的守卫,比往日多。”阿曼看了看门外穿行而过的影子,贴近了普灼的耳朵轻声说着,“大多都是那姓陆的小儿的人,我看,必定要有事情发生,”
“中原人,就是狡诈多疑,这些天玩遍了大夏京都你也能发现,他们各种势力互相争抢掠夺得不少,倒是和咱们北漠差不多。敌人没有行动之前,你不要暴露自己,阿曼。”
普灼王子喝了口酒,面色如常,“之前太子殿下与我们同游护国寺倒是让人仿佛置身草原,心神畅快,明天我们再邀请他过去一次吧,或许能解心中的疑虑。”
两人对视了几秒,碰了个杯,阿曼开口,“您考虑的是,摸清阵营,先发制人,不能坐以待毙?”
普灼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谈论世间万物道理而已,我确实,很喜欢太子殿下。”
“您喜欢他也正常,恐怕大夏的子民也很少会不喜欢这位太子殿下。我有时也真不明白,这位并不受宠的太子殿下,他带了殷家的血缘,也不知道是怎么养出这样一副看似菩萨心肠的出世姿态的。”
阿曼一笑,望着初升的太阳聊了聊平常话,“倒是他的妹妹殷清川,即使剪去了爪牙,眼睛也依旧像极了狼,我一见到她就想到殷恒,如果他当年不死,恐怕北漠也不能与大夏周旋这么长时间。”
他们的眼神都对这位已故的将军充满了对于对手的惋惜,“京城的人都不像表面一样纯良,这位宜安郡主,恐怕不会过得很好,哈哈哈哈哈哈。北漠不能再和他们耗下去了,我们这次回草原,只需要过好自己的日子,保护好父王母后就好。至于大夏,中原有句古话说得好,我们,坐山观虎斗,谁嬴谁输,草原之神会告诉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