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来坐在陆拾弋旁边。
马车里突然多了两个大男人,倒是暖和了一些,皇甫锦终于不哭了,瑟缩着脖子,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也许是哭久了有些口渴,他咽了咽口水,身子朝夏挽情靠过来。
“情儿妹妹……”
陆拾弋忍无可忍,直接伸手拦住,转过头去看着他。
马车里空间小,皇甫锦看陆拾弋的脸近在咫尺。借着灯笼昏黄的光,他第一次看清陆拾弋的长相。
陆拾弋薄唇微抿,两道剑眉下是细长的丹凤眼,眨眼间仿佛远山的团云,水汽氤氲的,叫人看不清。顺着他高挺的鼻子往下,皇甫锦的目光在他的喉结上停留片刻,脸刷的一下红了。
“我……我口渴……”
夏挽情看着他突然红了脸,以为他是觉得闷,就将窗户略微打开一个缝,叫长云把水壶递给他。
窗外突然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吓得皇甫锦浑身一颤,下意识的跳起来抱住陆拾弋,随即又闪电般撒手,坐回位置上,脸烧得更厉害。
经过这番折腾,大家都累了,皇甫锦靠着窗边,夏挽情和长云相互依偎着,都睡着了,陆拾弋打着精神,沉默的看着窗外,片刻后又回首,目光落在夏挽情身上。
夏挽情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弄脏了,鼻头黑黑的一块,显得笨拙又可爱。她忽然咂咂嘴,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像是梦见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这还是夏挽起过长大以后,他第一次看见她睡着的样子。
陆拾弋五岁被带回夏府,第一次见到夏挽情的时候,两岁的夏挽情就颠着颤颤巍巍的步子,走过来要陆拾弋抱他。
“哥哥……抱抱……”
陆拾弋看着她像一个棉花团子,正楞楞地张开手准备抱她的时候,她就被奶妈抱起来,说“哥哥还小,抱不动挽挽,长大了再抱你好不好”,他有些失望的放下手,心想:说不定我能抱起来呢。
后来有一次盛夏,他在舅舅的督促下刚练完功夫回府,看见当时十岁的夏挽情在院子里的池塘边乘凉,躺在摇椅上睡觉,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粉嘟嘟的嘴唇……看上去很软。
陆拾弋想起在湖边的那个吻,也禁不住抿了抿嘴唇。
一行人到达南阳城外的驿站时,天已经蒙蒙亮,夏挽情找来驿站老板,要来草药和纱布,简单的给皇甫锦包扎了手臂的伤口,正准备撩起袍子处理大腿上的伤口时,陆拾弋又拦住了他。
“小娘子,不可。”
夏挽情把东西递给陆拾弋。
“那你来吧。”
皇甫锦的脸瞬间又烧起来,带着几分高兴,点了点头,撩起了袍子。
“长云,”陆拾弋接过纱布,递给长云,“你来。”
随后陆拾弋去打了一盆水,打湿毛巾,递给夏挽情擦脸。夏挽情困意又来,拿着毛巾胡乱擦了两下就想回自己房间躺下,陆拾弋轻叹一口气,重新拧了毛巾,帮夏挽情仔仔细细的擦鼻头。
一行人在各自的房间睡到晌午,陆拾弋先被楼下的动静吵醒,打开房门,发现是一群和皇甫锦身边的护卫穿着相同的男男女女走了进来,正在向驿站老板询问什么。
见陆拾弋下楼,驿站老板便指了指他。
为首的中年男人朝陆拾弋略一行礼。
“我家公子现在何处?”
皇甫锦睡眼惺忪的打开门,大家才发现她的脸还是红的,而且红的很不寻常,一探额头,果然发烧了。随行的大夫给皇甫锦开了药,看着婢女心里他喝药,夏挽情站起身来,向皇甫锦告辞。
“锦公子如今已经安全,我们也可以放心离去,继续南下了,就此告辞。”
皇甫锦一听他们要走,连忙直起身子,焦急地看着他们。
“我刚好就住南边,我们一起走啊!”
皇甫锦身边的中年男人赶紧开口说道:“公子不可,您现在身上的伤口还在发炎,您又发烧了,此刻万万不能动身南下,还需在此静养一些时日啊。”
“我……我这些伤得回家治,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连药都没有,我跟陆先生……诶跟情儿妹妹回去再治!”
听他当着这么多人喊夏挽情,陆拾弋脸色又不好看了,夏挽情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幸好中年男子打开身边的箱子,露出里面各种精致的小瓶子。
“公子不必担忧,此次出行,老爷吩咐我们把家里的名贵药材都带齐了的!”
皇甫锦语塞,白了中年男子一眼,正准备再挣扎一下,陆拾弋已经领着夏挽情走了出去。
“十一,你说我们的救命之恩,他也不给我们点什么当作谢礼吗?”
“我只希望他离你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