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木仓响让湄公河畔的居民惴惴不安,熟睡的孩子被惊醒,被匆匆起身的母亲捂住了耳朵,新婚的妻子,紧紧拽住了想要外出看看情况的丈夫的手……
“帕托医生!紧急情况,一大批患者五分钟后送达!其中还有些人中枪了,主任让你即刻准备抢救!其他在家的医生也已经电话联系了,预计半个小时之后赶到。”随着护士长白色的身影闯入,值夜班的普提帕托眉头紧促,在洗手台一边洗手,一边回道:“好!我立马就来!先照伤势的情况来安排病人。”
抢救室外,普提帕托以最快的速度换上蓝色的手术服,手术室外传来了一阵阵匆忙的脚步声,下一刻,中木仓的患者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下,快速的被推进了手术室。
病人的脸上蒙上了一层蓝色的罩布,看不见面容,普提帕托只能从粗大的关节和带有粗茧的手指判断这是名男性。
“病人的检测结果怎么样?”普提帕托询问护士和实习医生。
“病人的左侧内骨因为枪击断裂受伤,存在腹部脏器挤压出血,胸膜,肺刺破裂,目前病人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加上呼吸困难已经昏迷。”实习医生拿着检验报告,语速极快的把病人的情报告给帕托医生。
“好,我知道了,病人的情况非常紧急,各位也不是第一次进手术室了,今天晚上情况比较危急,一场一场来吧。”普提帕托神色严峻,进行着这一场手术……
医院那惨白的墙上,时钟正一圈又一圈的转着,庆纳甘扶着步履不稳的格莉焦急的站在急救室的门外,琅帕搀扶着玛拉蒂,两人双目通红的坐在急救室的门外,焦急的等待着这场手术的结果……
是的,现在在急救室内接受着普提帕托抢救的人,就是三姐妹的父亲——德瓦潘·塔瓦帕罗。
如果是平时,前来关心过问的医护人员绝对不会在少数,但今晚没有任何一位医护人员能够停下他的步伐,今晚送来的人太多了,有公务人员,有非公务人员,有贵族也有贫民……在生死面前,他们的身份已经不重要了,而在医生那里,他们能做的也只有尽量救下手上的病人。
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亮红的灯骤然熄灭,担架车被推了出来,一位实习医生推着担架车,和一位护士全程陪同着塔瓦帕罗先生,而急救室外的走廊里,又一辆担架车被快速的推了进去。
普提帕托等待着即将被送进来的病人,却在窥向门口的一瞬间看见了状态极为不好的玛拉蒂,他的大脑猛的一片空白,恍惚间还以为自己看错,却没想到定睛三四秒,眼前依旧是眼圈通红的玛拉蒂,甚至,还有琅帕、格莉和庆纳甘,三姐妹紧紧的握着刚刚推出去的那辆担架车的床栏杆……
那一瞬间,普提帕托明白了全部。
急救室内,普提帕托面戴口罩,浑身包得严丝合缝的,可在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他心跳加速,大脑一片空白。
从学医以来,手术台便是他的战场,可他却生平第一次如此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竟然此时,在手术台上手心冒汗,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刚刚那场手术失败,对自己爱人一家该是多么大的打击。
“帕托医生,您还好吗?”麻醉师也看见了门外的塔瓦帕罗一家人,有些担忧的问着“需要我叫其他的医生和您更换一下吗?”
普提帕托站定,深吸一口气,摒除内心的一切杂念“没关系,我可以,况且现在,也没有医生可以更换,不是吗。”
第二场手术正常的进行着,刚刚那一撇给普提帕托带来的震动依然被他牢牢的压制住了,他用自己专业的医疗技术仔细认真的救助着面前的病人,不让自己的思维受到一丝干扰。
急救室的灯熄灭了又亮起来,随着车的推出又熄灭掉,本已下班归家的医生紧急驾车回到了医院,按照伤者的伤情有序不紊的进行着救治,而急救室里,今晚值班的普提帕托一打开手术室的门,便有一阵暖风吹来,明明是热带的夏季,却竟然让他生生的打了个冷颤,他顾不上身体刚刚因为连续六个小时急救手术的僵硬疲惫,略有一些僵直的向外走去。
“你好,我想问一下,刚刚我做的第一个手术的病人现在在哪?”普提帕托手指微微向墙壁借力,站在那里问着从这边经过的护士。
“哦,帕托医生你还好吗?我觉得您现在这个样子需要到旁边好好休息一下。”护士小姐是好意,这位速来文质彬彬的爵爷,此刻形象确实有些狼狈,手术服早已被汗水打湿,原本就白皙的脸庞,此时更是极为的苍白。
“谢谢关心,我会,好好休息的,但是我还是想,请问一下,刚刚,我做的,第一个手术的病人现在在哪儿?”普提帕托的气息也变得有些不规律。
护士满脸关切的望着他“好,那您记得休息,您的第一位病人,那位塔瓦帕罗先生已经转到旁边的三号加护病房了,他的女儿们和女婿已经在那里。”
“好,谢谢您。”帕托慢慢把手伸了回去,有些颤巍的合十,对护士表示了感谢,随即在护士担忧的目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