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楚楚,有的年份大半年都没有一笔生意,可但凡卖出去一本起步都四位数。
没错儿,这生意做的,是按年算的。
见筝对此中的门道只能算得上一知半解,细细看下去,不光光是卖书,还有收东西的记录,一块墨,一幅画儿,离谱的还有人花钱卖了一张照片。
唔,世道变了,居然还有人花钱送东西,还花了1000块?饶是大心脏如见筝,也得重新审视自家的书铺,怎么看都大不寻常。
交易的记录在华历2013年6月戛然而止了。
收裴先生螺纹镂边八角铜镜一面,十万现金已收。
2013不就是见筝初中毕业那年嘛,难怪老孟那时候突然转了性似的,人不抠搜了,腿脚也利落了,还请了装修公司把家里里里外外重新装修了一遍。
见筝一个起身,火速下楼一通搜寻,果然中间书架第四层架子上,在两套不同版本的《山海经》之间摆着那个脏兮兮的玩意儿,不就是铜镜嘛。
家里就这一个古模古样的镜子,所以这倒卖了十万块的,肯定就这是玩意儿了。
唔,蒙尘古旧的铜黄色,上头深一道浅一道的印子,反光都费劲,无疑这物件已经失去了本身的功用。
见筝一边端详着手中这有些分量的物件,一边慢慢踱回房间。
她是历史系的研究生,不是考古系的,对这些古董铜器没什么了解。见筝灵光一闪,想到一个人,她的导师大人,倒是对这些东西挺有研究。
正所谓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她拿出手机,对着灯光,仔仔细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拍了两张照片给她的导师发了过去。
这物件也许还算是个古董,比自己的脑袋瓜子都值钱,可不是个能随便安置的主儿,万一磕着碰着了,自己的罪过可不就大了。见筝灵机一动从衣柜拿了毛线帽,塞进帽里。将“毛线镜”放到一边,见筝坐回沙发里,继续翻看笔记本,本子最后几页夹着几张叠起的彩色单页。
不打开不知道,一打开吓一跳。
这这这......这居然是几张保险单????
见筝闭眼凝了凝神,再定睛一瞧,没看错,确实是保险单。并且节俭一点,足以让见筝半辈子吃喝不愁了。此时见筝的脑子被数个零暂时塞住了,她豁然踏步,一把握住在沙发上呼呼大睡,并且还跟小老鼠似的磨着牙的余闻闻的脚脖子,一把往这拽了几厘米远。
“哇哇哇有鬼啊!鬼我的脚啊脚啊!”余闻闻正做着噩梦,梦到自己在高考数学的考场上,不知咋了,第一道大题怎么都算不出来,冷不丁,书桌底下一个女鬼眦着大白牙钻了出来,朝她粲然一笑,就跟啃大白萝卜似的冲自己脚脖子猛地就是一口。
“别睡了!”见筝懒得管她鬼叫,几张纸怼到余闻闻脸上。
“你凑这么近鬼看得清啊,这是啥......人生意外保险....一二三四五六....二百万?这是终身寿险..100万....这还有一份......你爸买了三份保险?五百万????我去你发财了???小富婆筝宝?”
余闻闻瞬间从被啃脚脖子的惊吓中起飞了,一个鲤鱼打挺,熊抱在见筝身上。
见筝被余闻闻一扑,两人双双躺倒在床上。饶是淡定如见筝,被一个又一个闷雷砸中,也给炸了个晕乎。五百万如今虽说算不得什么大数字,但对于出身普通家庭的二人无疑算是从天而降的一笔“横财”。
余闻闻直接一个鲤鱼打挺,跳到了地板上光着脚开始群魔乱舞,左一记白鹤亮翅又一招螳螂振翅。
“地都要给你蹦塌了,我爸还曝尸荒野,下落不明,你就先替我嗨上了”。见筝很快从暴富的冲击中冷静下来。
余闻闻瞪圆了眼睛,有些可爱地捂上了自己的嘴巴:“天官赐福天官赐福!孟叔叔您在天之灵一定大人有大量要原谅我童言无忌啊!”
见筝拿回那几张花花绿绿的保险单仔细翻看。
“得了,你安静呆着就是对他最好的尊重。”
投保日期是十二年前,心里高悬起来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幸好老孟不是为了给自己的未来创造财富,决定自己从山上一个猛子扎下去骗保。
把几张“横财”塞床板下头,见筝抄起另一本线装簿。可惜,上面空白,什么也没有。
奇怪的是,这簿子却不像是没使用过的样子,小半册都有折痕。就像是平时正面写完了翻页后,约定俗成,会用手掌往上压一道儿。
拉开窗帘,见筝皱了皱眉,捻起其中一页一对着阳光照了照,这纸比余闻闻脑沟子都平整。
“唉这是什么啊?字画?这还是绢画?用个绳子捆着,神神秘秘的,嘿你别说,这绳子还怪好看,里头还有金丝线呢。”
那边余闻闻嘀嘀咕咕完了,拿起放在紫檀木茶几上的那卷布,朝见筝挥了一挥。
“哦,那也是从我爸抽屉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