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灵被见筝问得有些发蒙,越是平时一副笑眯眯好脾气模样的人,严肃起来越是令人发憷。
见筝见石灵看着她也不说话,意识到自己言重了,暗自懊恼自己的失态。按理说,这也不是她的事,石灵都不急,她在这儿操什么心呢。本应该放平心态,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见筝平复了一下情绪,大概是从看到那副画开始,心头便涌上了一股没由来的躁意。
“抱歉,是我多嘴,适当地放松也是必要的。”见筝重新戴上“微笑面具”,软下了语气。
“你说的对,原是我岔了心思。”石灵挠了挠脖颈,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尴尬气氛。
“啧,如此...不在这小住了?”裴悯看着见筝突然的反常言论,轻笑了一声,出言打破尴尬。
“还是不住的好,我刚刚并未现身,若是被发现这房中住了三个人,解释起来也麻烦,况且毕竟是他人的宅院,我们住在此处也添麻烦。”见筝摇头道。
“也罢,那晚些吃顿饭,便回去。”裴悯的眼神在如鹌鹑一般龟缩的余闻闻处略微停顿一秒。他本想带见筝在玄域中走动走动,眼见见筝态度坚决,也没再说。此时确实不是什么恰当的时候。
啧,还有两个碍手碍脚的东西。
“好,我想着我们日后尾行取经人的时候还是多些,定然常有获取事物不便之时,既然来了,也不能就吃顿饭,裴公子,你对这玄域熟悉,劳烦你去采买一些耐存放的食物,也算是我们大老远跑一趟的收获。”见筝后退一步客客气气地对裴悯开口,不知为何,她此刻就是不太想见到这个人。
“依你。”裴悯也看出见筝眸中一闪而过的疏离,心中一哂,掩好眼底深意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了女子一番。但连见筝自己都不懂自己为何如此,他又如何能琢磨?
眼瞧着裴悯离了屋,见筝肩膀一松,走到桌边坐了下来,发觉余闻闻仍呆呆地望着她,顿觉有些好笑:“怎么傻了?见司命都没见你这样,在玄域被人识破了隐身术就吓傻了?”
余闻闻这才回过神,嘴唇蠕动了一下,发觉喉头没发出声儿,清了清嗓子:“咳咳,不是说凡人在玄域......”
“凡人也不能上九重天啊,喏坐下吧。”见筝笑眯眯地挥了挥手,还好,无论世界光怪陆离,傻乎乎的闻闻还是“坚守本心”。这怎能不算是给人一种变相的安慰?
“要我说,直接走得了,什么样的山珍海味,还非吃不可。”石灵在接受了见筝的教育后,已经拾回了勤勤恳恳搞事业的本心,走到轩窗前探头探脑观察周围的环境。
“一天的功夫,也不耽误什么,裴公子执意要来此吃饭,必然有他的用意,我们也包容一下他,吃顿饭也无妨,不好再扫了他的兴。”若是裴悯在场听了此话,定觉得十分无辜。来玄域或许有几分旁的私心,但吃饭还真没什么特殊用意。不过是听见筝说也饿了,便想着顺路。
“那小子与魇主关系匪浅啊。”石灵隔空取过一片院中桂树上的叶子。
“看起来是这样。”
“那他进入黄粱,大概也和魇主有关了。”
“也许吧,以裴公子的性格,我们还是少打听,只要他与你没有利益冲突就好。”
“也是。”
说话间,默默缩在椅中啃着指甲的余闻闻悄悄看了一眼见筝。
“你先前说,他们几日能抵达乌巢禅师处?”见筝想了想,决定浅浅探讨一下将来的行动规划。
“记不太清,大抵也是春时,中间路途确实需得些脚力,但也算不上长。”石灵转身开始在房中溜达起来,四处瞧瞧看看。
“那我们行动的时间还是比较充裕的。这乌巢禅师是什么来头你可知晓?”见筝回忆了一下书中的介绍,实在因为这并非作恶的妖怪,故见筝对他印象并不深刻。
“那老儿此前没怎么听说过,但确实有几分道行。”石灵脚步一顿,含含糊糊地开口。
“你打不过他?”这回答就有意思了,按石灵的脾气秉性,若是实力不济不如她,定然不会被她放在眼中。
“那是没得到正面交手的机会!”石灵果然中了激将法。见筝眯起眸子,眸中精光一闪,看样子,石灵居然真和乌巢禅师打过照面。这么算起来,石灵对取经过程算得上十分熟悉,要说她前世没有参与其中,见筝怎么都不信。这样一个人物,见筝总觉在原书中理应有一定位置,但却分毫痕迹都见不到。或者是石灵确实在书中有一席之地,只不过如同那“袁守城”一般披了件马甲?
“这取经路上碰到的神鬼精怪不论实力如何多半是有来头的,你对这乌巢禅师具体了解多少?”见筝不动声色地发问。
“这老道我还真不熟悉,噢,这老儿所在之处乃是一处名为浮屠山的地界,那猪八戒倒曾与他打过交道,据说他曾试图收猪八戒为徒,不过那呆子没答应。”
“据说?据谁所说?”见筝听到浮屠山时,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