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许了先生的前程,现如今倒不在我这里,不过答应了先生的,我自会做到。”
“过段时间,先生的前程自然也就来了。”
“先生是君子,更是才子,只做一状师,实是屈才。何况当年本就并非先生的错,先生也是蒙受冤屈之人,如何就甘愿继续居于人下呢?”
“范渊、毛攀凤,鹿飞龙、陆睿然是什么人想必先生也是再清楚不过的,先生当真……”
嫣然话语顿了顿,直直望着程仁清问到:“甘心吗?”
程仁清面上已经有了红意,连着眼睛也带了点,手更是紧握成拳,现出些青筋,他微微吸了吸气,望向陆嫣然,“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你?更会听你的话?”
嫣然勾了勾嘴角,“先生不必信我,信证据就好。先生自是有手段,顺着这些去查总会比我查到的多。至于听不听的……”
“从我进了这扇门到现在,先生不是一直在听吗?”
嫣然将那斟好的酒推给程仁清,“我答应先生的必会做到,也相信先生一定会答应我,若先生要问我为何如此自信……”嫣然倒是笑了,略收了收锋芒,“大抵也是,‘常理人情,正气公心’吧。”
“今夜叨扰,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先生多多包涵。”
嫣然说罢便向程仁清行了一礼,转身告辞,要出门时又转过来看向程仁清,“对了,先生读《三国》吗?史书和演义。”
程仁清听了这疑问就略偏了偏头,他并不想回答,他如今还沉在刚才的境况里。
嫣然见状倒也继续问,“先生是住在诸葛村对吧?”
这时程仁清倒是看向陆嫣然了,他实在不知道这陆嫣然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只听得那陆嫣然说:
“诸葛武侯足智多谋,关于他的故事,先生若是闲暇可以多翻翻《三国》来看,还是很有趣的,尤其是与那司马懿的交锋。”
“另外,我今夜来找先生这件事,还望先生毋要与他人言语。”
嫣然说完便离开了,只留下程仁清独坐厢内。
明月透过大开的窗落入了酒杯里,程仁清视线落于其上,看着那月亮,忽而笑了,笑着笑着愈发大声,又归于平静,抓着那匣子里的纸,全是黑白分明的,与这世道全然相反,他又拿起那酒杯晃了晃,月亮被他晃的不见了,他又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竟是有些想自嘲哭泣,原来那月亮又出来了,就那样静静地躺在杯子里,看着他。
他一杯饮下,酒入喉,激出那么一点两点的火星子,又逐渐燎起,窗外明月依旧。
他拿起箭矢,对着那壶口,念了句,“明月直入,无心可猜……”
随后一阵风啸过,那箭矢叮当一声,精准入壶。
“神鹰梦泽,不顾鸱鸢。为君一击,鹏抟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