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了暗眼睛,到底记着不能多待,放下手里东西嘱咐到:
“这食盒里装着的除了饭菜还有安胎药,都是对孕妇有益的。你吃完了,等我回来收拾。”
“还有,曹帆那边也都准备好了,明天晚上,就能动手。”
“陆睿然今晚上都不会回来了,你多加小心。”
凌刃说罢就离开了,嫣然等人出去后才打开那食盒,一时间动作急了,锁链晃起来叮当作响,她立刻饮下那安胎药,泪水顺着面颊留下来,看着小腹,是对自己说,也是对孩子说,“娘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用过饭后,才又回到了那船舱一角,望着月光,也等待着太阳的升起,明天吧,明天到了,就好了……
同样期待着明天的,还有家默,他向碧玉姐借了马,明天到了,他就可以去揽溪接娘子回来了。
程仁清看着灯烛下目不转睛地串着那红豆手绳的呆子,看见对方在串好后露出的笑容,他也笑了一声,自饮下一口酒。
家默并不理会,只是宝贝地重新将那手绳系好,温柔摩挲。
程仁清想到帅家默说的明天骑着马顺便驾着车送他回揽溪的话,问到:“你还借了马匹,你会骑吗?”
家默点点头,他学过了,“会骑。”就是骑的还不太熟练……但也是会的。
程仁清又看他摆出了笔墨纸张,又发问,“今儿晚上这是怎么了,这么大阵仗啊?”
家默提笔蘸了蘸墨水,“我爹曾经教过我一门丈田之术,叫作推步聚顶之术,小时候教过我口诀的,可惜我想不起来了。”
程仁清酒意上头,也打开了话匣子,“我爹是军户,从小我便被教导……”
他从成长求学讲到云娘,他讲他参加大比,讲云娘去世,从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讲到如今的卑劣讼棍……
他讲的渐渐哽咽,又加以自嘲,由笑到哭……
只那帅家默自顾地念着他的算学口诀,也就是这样,他才能这般无所顾忌地将这些都说出来。
两行清泪顺着酡红流下来,念着:
“英英白云浮在天,下无根蒂旁无连。
时来不道能为雨,直以无心最可怜。”
家默写完后看着找不出一点空地的纸张,咬咬手指头,他还是没想起来。
这才看向那不知是睡倒还是醉倒的程仁清,起身给他盖好被子,闻着酒壶里残余的酒味,皱了皱眉也皱了皱鼻子,他只喝过一次酒,就是和嫣然的合卺酒。
他想到这里才舒了眉头,也带上浅浅笑意,将那酒壶放好在桌子上。
自己也吹了灯上床去睡,摸着腕上的手绳,仿若娘子就在他身边,他耳边忽而响起了程仁清流着泪念着的那些诗句,他不懂什么意思,只能听见程仁清很难过。
也确实会难过吧,如果他也没了……
不能这么想,嫣然说过,会一直陪着他的,她才不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