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安一觉醒来,许小妹在门口朝她羞涩一笑,祁安当即就虎躯一震,彻底醒了。
“公子,给你煮了粥,你们昨日都累了吧?”
粥的香味让她食欲大开,当即感激不尽,收拾了一下自己后,就坐在长条凳上,姚平仲和种师道今日有些事,听说是手下士兵打掉了一窝流寇,此刻已经去处理了。
祁安看着面前和宫里相差甚远的粥,没有介意,三两口就喝下了肚。几日的疲惫一扫而空,她感到胃里暖洋洋的,只是这米并非白米,而是一些杂粮煮成的粥。
而且碗也有一个缺口。
可望向对面的许小妹,她和许老汉的碗缺口比她大得多,而且碗里的粥甚至能看见小沙粒。
桌上被挑出来几粒。
祁安吃完早饭,第一次直观地体会了这个世界平民的生活。
皇后为她煲汤,可以一天煲一次,用最好的乳鸽,顶级御厨为她一人服务,可平民百姓连一口白粥都难上加难。
全民致富任重道远啊。
喝完粥,祁安看向收拾桌子的许小妹,撸起袖子也要帮忙,被她以“公子是小女的恩人”为由给拒了,祁安没帮上忙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便很自觉地保持着微笑。
尴尬而不失礼貌。
王府还是没有打消让许小妹做妾的念头,最直接的方式就是亮出她的身份,她随身携带的玉佩,出自宫廷,是证明身份最有力的证据。
但消息倘若传出,京城那帮子大臣估计要茶不思觉不睡地赶路过来,到时候浩浩荡荡一大堆人,还有赵佶也是个麻烦。
京城她好不容易交给李纲,消息暴露就功亏一篑了,她这次轻装简从,就是不想让别人发现她的身份。
好在,姚平仲和种师道是她另一张底牌。
脑海里过了一圈,祁安望向收拾完碗筷的许小妹,道:“许娘子,可愿随某去官府一趟?”
许小妹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有些磕巴:“公子要报官抓小女吗?”
她的心一沉,随即也自嘲一笑,也是,人家帮了一次忙,再帮她的忙就是和官府作对了,他也不是什么圣人,为何要对她这么好呢?
许老汉神色微动,面上带了三分恳求,用一双浑浊无光的眼神看向她,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祁安连忙摇头:“不不不,我是打算带她讨回公道的,如果你们担心的话,我就一个人去。”
祁安说完后,就朝门外走去,许老汉喊住了他:“贵人,算了吧,莫要惹祸上身啊。”
但是许小妹却出乎意料地喊道:“大人我和您一起去!”
她扔下抹布,几步小跑跑到祁安身旁,冲祁安一笑:“大人,我相信你。”
许老汉立刻训斥许小妹,将她往后拽,不顾她的挣扎,苦口婆心又语重心长:“贵人,这丫头不懂事,话你别放在心上,我们也不求什么公道,只求平平安安,您就别去了,您要告的可是咱们这最大的官,行不通的!”
祁安不知何时,一双手也搭在了许小妹肩上,一种稳重的力量从身后传来,头顶祁安的声音显得如此有把握:“大爷,放心,一会谁都动不了她一根毫毛。”
许小妹心脏漏了一拍。
许老汉看着自家女儿,还能看不出她的心思吗,拗不过二人,他只好叹气,允了。
算了,本来他们就是死路一条,不如搏一搏。
*
城里和乡下的差别还是挺大的,虽说这里比不上京城,但也算得上欣欣向荣,一路上叫卖的摊贩和目不暇接的店铺,民众都有一份自己的营生。
官府门口没什么人,可能是天生对于官的一种敬畏感,让这里平添了一份庄重。有两个捕快在门口站岗,旁边就是一面大鼓,凡是有冤情,都击鼓鸣冤。
祁安抄起棍子,看都没看就打起了安塞腰鼓。
听呐,这激昂的鼓点,看呐,这俊俏的后生!
很快,这周围就围了一帮子人,看着祁安将鼓敲出不同的花样来,待众人听得入迷之时,县令终于忍不住了,派人将两人带进去。
祁安和许小妹被两个高个小吏押了进去,一进去,惊堂木就被派响。
“啪——”地一声,台上的王敬板着脸,穿着七品官员的官袍,很是威风凛凛,横眉冷对道:“堂下何人,胆敢扰乱衙门秩序!”
他从鼻尖里传出一声冷哼,但随即,他看见了许小妹,眉头一皱,再看向她旁边的祁安,更是心中一阵狂喜。
很好,自己送上门来了,那便怨不得他!
他不自觉带上了恶毒的笑,祁安倒是没在乎,只是拱了拱手道:“王富强娶民女,又草菅人命,草民望大人主持公道!”
祁安反正也没觉得他会主持公道。
外面围了很多人,一听这话,俱是叹息:“哎,这年轻人不知道他们本是一家,怎么可能大义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