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到家后霍醒言原是准备回去了,我见也不算很晚,就喊他留下来吃点东西再走。王姨一听,乐颠颠地专门给他做了七八道菜,还抱怨时间紧只能做得简单点,让他将就着吃,实际上这几个菜比下馆子还丰盛。这么多菜他一个人也吃不了,我就把每盘菜都拨了点出来,装进保温桶,让他带回去给方瑶,也算是我这个舅妈的关怀了。
等霍醒言走了我才上楼歇着。其实这一天也没干什么,但作息的混乱间接加剧了我的疲惫。
我摆成个“大”字瘫在床上,脑海里规划起了明天的行程:十点到游乐园,路上不堵车要将近一个小时,也就是说九点之前必须出发;假设我以最稳妥的速度洗漱、吃早饭、换衣服、化妆,起码得七点半起床。
七点半……尽管我来这儿才不过短短几天时间而已,却感觉有一辈子没这么早起过了。
我在惆怅和焦虑中睡了过去,但因为没盖被子,没多久就被冻醒了,醒来的时候整个身子缩成一团,被面上还蹭了一滩粉底印。我闭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强迫自己卸妆洗澡,洗完澡稍许精神了点,索性把明天要穿的衣服先挑好,这样到时候就能多睡十分钟。
小周得知我的行程安排,坚持要义务加班,护送我往返,被我勒令周末两天待在家休息。我恐吓他:如果明天他没出现,周一去人事部办转正,如果明天他出现了,周一去人事部办离职。这招非常奏效,第二天早上果真只有司机来了。
在去游乐园的路上我又抽空补了会儿觉,到地方了还是司机师傅把我叫醒的。
这座游乐园是京海乃至全国面积最大的综合游乐场所,游客数量大,车不能开进园区里面,我只能下车徒步从停车场走去正门。走到门口的标志建筑前刚好离十点还差几分钟,人来人往,我东张西望地找了半天也没看见霍醒言和方瑶。
我在原地一下一下地踮着脚,无聊地等了一会儿,忽然被人戳了戳手,转头看去,是个子小小的方瑶。
她今天的打扮和上次见到的样子大相径庭:白色涂鸦T恤外搭黑色长袖皮夹克,下身是黑色百褶短裙,脚上蹬着一双黑色短靴;一把清爽的马尾辫高高束起,发圈上几个雪白的小绒球被风一吹轻轻颤动。
这反差分明是甜美的小公主摇身一变成了飒爽的朋克少女,可爱极了。
我替她把额前吹乱的刘海拨齐,问道:“你小舅呢?”
她回头往后看,我循着她所对的方向看去,一名身形和霍醒言相似的男子迎面走过来,仔细看眉眼也有些相像,好像……就是他……?
眼看那人越走越近,直到站在我面前,我才确认了他就是霍醒言。
他身着白色连帽卫衣和黑色宽松束脚卫裤,下面穿了一双休闲运动鞋,头发也没有像平时那样板正地梳上去,而是和他在家时一样随意耷着。这要是在路上擦肩而过,不看脸我怎么也不可能想到是他。
我像是从没见过他似的一遍遍上下打量他这身造型,不可思议地笑道:“今天怎么不穿西装了?”
“怕某个人以为我家里没别的衣服了。”他检查着手上刚取来的票。
反应过来他是意指我那天在他衣帽间里说的话,脸上的笑停不下来。没想到他还在意这个。
放下票,他垂眼看了看我,目光一闪,转身说道:“走吧。”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黑色针织衫、白色牛仔裤,乍一看我们三个穿得像亲子装。
这个时间点正是入园高峰期,入口安检处排着长队,我们得尽快进去才有可能多玩到几个项目。我正要抬脚跟上霍醒言,步子还没迈出去,无意中瞄到不远处的一个卡通人偶立像,只觉得哪里怪怪的,又多看了几眼。
那立像约有一米宽、两米高,后面似乎站了几个人。要说是拍照,也该站在立像正面拍,要说不是拍照,那几个人又挤在一起,鬼鬼祟祟,形迹可疑。
我百思不解地盯着看了许久,立像后面突然探出了半个脑袋,在和我视线交汇的刹那,那半个脑袋又缩了回去。
“怎么了?”霍醒言发现我还待在原地,带着方瑶折返回来。
我徐徐走到立像跟前,看着躲在后面的三双腿,隐约还能听见窃窃私语。
“还不出来?”我慢条斯理地说道。
对面顿时没了动静。
僵持了片刻,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后面走了出来,我还没来得及发表感言,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家伙也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
我望着眼前站成一排的三个人,无语到说不出一个字来。
又是他们三个。总是他们三个。
我是不是命中注定逃不开他们几个??
楚耀白摸了摸牛仔外套的衣领,支支吾吾地开口:“我……我从来没来过这儿了,刚好今天休息,就来逛逛!”
“我也是……!”阮湘湘抢着说道。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