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才见天光,整个京城便被皑皑白雪覆盖,温暖的只有屋内升烟的火炉。
“小姐。”辛蒲按时按点来唤陆婉宁晨起,她拉开陆婉宁的床帘:“小姐,今日该进宫参加狩猎宴,小姐可不能迟了,会失了礼数的。”
陆婉宁闭着眼懒懒地坐起来便又不动弹了。
“小姐?”辛蒲轻巧地掀开她的被褥,试图唤醒再度沉睡的陆婉宁。
谁料陆婉宁猛地一睁眼!
狠狠吓了辛蒲一跳。
“小姐!你......”辛蒲一脸生气又无奈的小表情,这是拿她家偶尔淘气的小姐没办法。
“好了辛蒲,我不逗你了。”陆婉宁摆摆手认命般地离开依依不舍的床榻。
“小姐今日可得多添一件衣了,外头可没屋里这般暖和,可冻人了。”
陆婉宁将手按进温水里,眼睛却朝窗外瞟着问道:“外面落雪了吗?”
“这雪下一夜了,早些时候更凶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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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宴还在准备时,很多世家小姐公子便都早早到此候场了。陆婉宁也不例外。
“长乐郡主。”
陆婉宁应声回头,这才下马车没走两步就撞见了宁王。本身昨夜跟昭承澜吵架就挺烦的,她现在真是一个男人都不想看见。这点儿也是够背的,她在心里暗暗吐槽。
“见过宁王殿下。”陆婉宁思前想后还是象征性地蹲了下,可眼看着昭崇景越走越近。她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撞上辛蒲碰到了腿上的伤,一时站不稳,昭崇景怕她摔了,不顾礼数也要上前扶住她。
那边一队宫人走过,许是瞥见了,都朝这边看过来。女子未出闺阁,在宫中与外男拉扯成何体统。
陆婉宁光速撒开手,吓得都结巴了:“殿殿下,这这不合礼数。”辛蒲连忙搀住她。
“冒犯了。”发觉自己吓到她,昭崇景自觉往后站远了些。
“无碍,殿下,赎臣女不便奉陪。”语毕,没等对方应允,陆婉宁便带着辛蒲溜了。
她走后,昭崇景的近卫昼寻才敢上前:“殿下,不过几年,这三小姐怎的与您如此生分了?你们从前......”
“那是从前了,人不是一成不变的。她也从未说过喜欢我,况且,我从未与她言明,照她的性子,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的。”昭崇景倒是坦然。
“郑妃娘娘说殿下此次回京是要选妃的,殿下若心悦郡主,何不......”
“你觉得她适才那般怕我,像是会答应的样子吗?”昭崇景摇头无奈笑笑:“罢了,我喜欢谁,向来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先去同母妃问安吧。”
*
“娘娘,殿下回来了。”春莹领着昭崇景进来了。
“儿臣见过母妃。”
“景儿来了,来,这是本宫为你物色的正妃人选,你来瞧瞧有没有钟意的。”郑妃笑着让春莹递上一封名册。
昭崇景接下,小心翼翼地翻看着一页又一页,可结果始终是没有陆婉宁的名字。
“母妃,这名册上......”他刚开口。
郑妃的语气已然变了,脸上笑容不再:“为何没有陆三小姐的名字,是吗?”她走下台,一脸轻蔑地夺过名册顿了顿,狠狠砸在他身上,大怒道:“你以为你在想什么本宫不知吗?!”
昭崇景似是已经习惯了,神情没有任何变化,身子却已然跪下任她责骂。
“你以为陆婉宁是陛下准备要指给谁的正妃?!”郑妃一语道醒梦中人,彻底引起他的注意。
昭崇景的瞳孔泛着微光,缓缓抬起头挺直了身子,用毫无起伏的声音淡淡道:“又是五弟吗?”
“哼。”郑妃挑起嘴角冷笑一声,那张花容犹存的脸上带着一丝厌恶的神色:“除了他,自小还有谁人能轻而易举地超过你,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陛下的赞赏。但凡你有他昭承澜一半能耐,陛下也不会这么多年依旧满心满眼都是孙潭那个贱人!你这般懦弱无能,也难怪事事都争不过他,连心爱的女人,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踏进那安王府的门!”
前面这些话他已经听了不下千百遍了,早已不足为奇。
到最后,他已全然听不进郑妃的话了。
如今。
就连他从来只敢远望不敢染指的陆婉宁,都给了昭承澜吗?
*
狩猎宴这等场面陛下一般是不来的,昨日狩猎太皇太后不便到场。这场宴会都是为了让这些小辈聚一聚,逗太皇太后她老人家高兴高兴。
人差不多到齐后太皇太后也到了。
小太监喊着:“太皇太后到!”
众人起身行礼:“拜见太皇太后。”
“好好好,都是好孩子,坐吧都坐。”太皇太后笑得格外和蔼可亲,她一高兴脸上那两条猫咪纹就又出来可爱人了:“诸位昨日围猎都受累了,是否都收获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