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帐中。
相柳听着一群士兵们在互相推攘后,开始一个个跟他赔罪,眼神由最开始的迷惑,愈渐晦涩难明。
他们应当是中了温妙妙的套,也不知她玩的是哪一出,让他们出现这样天翻地覆的认知,一个个的,觉得他是个好人?
这其中有真心的,自然也有为了有个台阶下,顺水推舟的。
但至少明面上,是都来了。
“军师,先前是属下太固执己见,太看得起自己,也太看不起别人,属下向您赔罪,您若是心中不畅快,但请责罚,属下绝无二话,只是,只是不要像温老......温姑娘那样!”
好家伙,一张嘴差点把他们给温妙妙取的温老狗这个外号给喊出来了。
“对啊,军师大人,我先前还怀疑您拿出军饷的真相,没想到,您竟然这样宽宏大量,我们这么闹了,还能这样照顾我们,我......我实在是惭愧啊!我简直混账!军师大人,我对不起您啊,我就是个恩将仇报的混球!”
“军师......”
一群大老爷们,神情各异,七嘴八舌地道着歉,有些说不来场面话的,就朝着他又鞠躬又自抽嘴巴的。
......
夕阳远沉,映出大片大片的火烧云,也映得大地多了一层暖色。
长风卷过秋夜的山林。
天气越来越凉了,温妙妙难得休息休息,加了一层衣服,拢紧了领口阻止凉风灌入衣衫,缩在山崖边悠然看夕阳。
便见有些许雪花带着凉意飘落。
她转眸望过去。
一抹雪一般的人影便落到了眼前,山崖的边缘。
山崖呈现坡状,越边缘越高,他便正好是居高临下的。
他今日的白衣不再有细细的银丝花纹,倒是添了两缕鲜艳的绯色,极少,但显眼得很,和他相貌一般显眼。
站在夕阳下,他身后就是天边艳丽如火的颜色。
温妙妙此刻眼里看不见夕阳与火云,只能看见眼前的人。
他背着光,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神情,却莫名觉着他今日气息温和了不少
坡度下方的少女微微仰着头:“军师,你总喜欢站那么高做什么?你是海妖,又不是鸟。”
相柳瞥她:“上来。”
温妙妙抬腿走过去,弯唇,去揪住他袖子:“你心情不错,看样子那些刺头上门找你了,那我这边就放手了。”
身边的人微微垂眸,瞥着她揪住自己衣袖的手:“你虽惯爱揣度旁人的心思,熟能生巧,但倒也不必如此自信。”
温妙妙:“我们两认识这么久,你跟我说话是什么样我还是心里有数,你若心情不好,找我第一句话,不是兴师问罪,就是直接开口让我干活了。”
相柳唇角浮出几分笑意:“拐弯抹角说我脾气恶劣剥削奴役你?”
“不,我是说军师像个刺猬,谁走近点谁被扎。”温妙妙自然知道他的戒备心有多强。
毕竟他天天想扎人。
相柳眸色未见凉意,语调有两分讥诮:“你既然能把他们骗得团团转,想必也不会做不到用别的办法直接收拢人心。”
她就是在多此一举。
温妙妙没答话,只是淡淡笑着,清眸漆黑泛亮,仿佛夜里点点星光试探地去握住他手。
相柳在那双柔软的小爪子抓住自己的瞬间就留意到了。
也不知他是不在意,还是如何,哂笑一瞬,语调有两分讥诮:“扎手。”
她刚才说他像刺猬。
温妙妙抿唇悄然笑了一下,嗓音软了些,有点像撒娇的意味:“你就不能当我没说那句嘛!”
有凉风卷过,也未卷走人此刻心间翻涌的温热。
相柳微微侧眸,漂亮的桃花眼沉沉看着她,看她耍无赖,感觉到她轻轻捏着自己手指,像一只奶猫软软地伸出爪子,试探着碰了碰人的心脏。
他想张嘴说什么,最后又悉数吞没在心间。
有凉风卷过,也未卷走人此刻心间翻涌的温热。
温妙妙拉着他手摇了摇:“军师哥哥~”
她的背后,都快有只大尾巴摇起来了。
相柳侧目,对她已经很了解了:“又想做什么?”
温妙妙:“我看你时常出现会带着风雪,你是会下雪吗?那你会聚冰吗?给我弄一点冰嘛!”
“你现在没事吧?那你等等我啊!”很快,温妙妙就在相柳疑惑的目光中,抱着一木盆子的冰眼神亮晶晶地跑了。
相柳淡淡看着她跑走,毛球从枝头飞下来,在他旁边叽叽喳喳。
......
其实温妙妙这一趟去的不就,但加上来回还是花了些时间。
她提着食盒、背着个小背篓上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得差不多了,但相柳真的就应言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