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帐高挂,正中供奉灵牌,上写:“大周孝端皇后之灵位。”
皇后仙逝,丧事睦衍不允许过分操办,下诏哀戚只三日。虽不合礼制,却也无人敢问。众人都知道睦衍与以往先帝不同,行事我行我素。皇后丧事只好照命简单操办。一连三日,闵元、王歆、尹睿及其他大臣等,都在灵堂守灵。
待守灵第三日晚,众人皆有些疲态,跪在堂中昏昏欲睡,偶尔才有官员勉勉强强干嚎几声。案上蜡烛燃尽了一支,堂中蓦然暗了些许,宫人忙过来更换,正在此时,宫人通报道皇上来了。
睦衍进殿,哀泣声戛然而止,众官拨开一条道,睦衍跪在正中亲自守灵。片刻后,才陆陆续续有官员哀泣声接着响起。睦衍神色悲戚,低着头默然不语。
满朝都知道,皇上与皇后情理相通,恩爱交融。睦衍登基数年,后宫只纳过皇后一位后妃。
睦衍18岁亲政那年,力排众议,迎娶了当时颇受怀疑的窦氏一族中的窦云大小姐。此后数年,恩宠殊深,因皇后闺名梅汝带有‘梅’字,睦衍便令人在京城内外种满了梅树。待到隆冬之际,梅香十里,引得无数文人墨客慕名前来吟诗作赋,是京城内外一大盛事。
睦衍跪了片刻后,众官便纷纷劝说睦衍注重龙体,不宜久跪。睦衍不为所动,直到王歆亲自上前搀扶,睦衍才勉为其难地起身回宫。
次日,皇帝下诏,大将军窦荣及子窦彰赐自尽,党羽免职流放,族人贬为庶民发配边疆。闵元,尹睿平逆有功,闵元封衔安宁侯,尹睿晋升兵部尚书郎,殷洲百姓免除赋税徭役三年。其余官员,论功封赏。
金殿受封完毕,朝会结束后,众官在殿外纷纷过来贺喜。
“闵大人,不愧是皇上深为倚重之人,助皇上灭此大患,此生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了。”
“尹大人神勇,仅引轻兵五千便降伏了窦贼3万兵马,下官实在佩服至极。”
“两位大人真乃皇上肱骨之臣。鄙府今晚略治薄蔬,还望两位大人赏光。”
闵元跟尹睿两人一边说着同喜,一边向外走去。
等走到宫门口,彼此再客气一番,众官才各自坐上轿,闵元同尹睿方才松了一口气。
尹睿轻声道:“不知将来受他们贺喜的又会是哪些人。”
闵元听见这话默然不语,话锋一转道:“尹伯最近身体好点了吗?”
尹睿低下头,微叹息:“还是老样子,只怕……”
未及说完,尹睿忽地厉声喊道:“闵元小心!”闵元身体被猛然推向一旁,同时听到后面声嘶力竭的叫喊:“闵元贼子,我要与你同归于尽!”来人手持一把尖刀直冲闵元身前。
尹睿一脚连人带刀踹飞好几步,随从霎时反应过来,上前抓住了刺客,场面顿时乱成一团。闵元急抓着尹睿问道:“阿睿!你怎么样?伤着没有?!”
尹睿摇摇头道:“无妨无妨。”迅速打量了闵元一番,“你没事儿吧?”
闵元摇摇头,刺客还在一旁破口大骂:“闵元你与尹睿狼狈为奸,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闵元起身,走上前一把扯下刺客面巾,愣了愣,道:“王管家?!”而后冷冷道:“奸人是你家主子,‘窦荣’二字已被记录在奸臣册里,要不要本官通融通融,破例从御史大夫那儿拿册子给你瞧瞧?”
刺客闻言果然大受刺激,身子猛得一颤,喊叫声更为激动,道:“枉我家大人那般信任你,你就是个贪图富贵,阿谀奉承的小人!”
“住口!”尹睿拧着眉吩咐左右:“还愣着干什么?押下去让刑部处理。”
随从应声拖着王管家离开。
闵元回过头才发觉尹睿一直抱着胳膊,似乎有血迹渗出衣衫。闵元急切问道:“阿睿你受伤了?”
尹睿低头看了看,不以为然道:“些许小伤,不碍事。”
闵元忙道:“赶紧上轿回府,我去给你叫太医。”
尹睿推辞:“连日事多,你我最近已出尽风头,还是不要声张为好。你也赶紧回府吧。”
闵元只好回府,焦急等了两个时辰后,才有太医过来说道尹睿伤势较轻,身体并无大碍,让闵元放心。闵元心下稍宽,一脸疲惫地吩咐下人备好洗澡水,准备沐浴入寝。闵元才吩咐完,就有门人过来禀道皇上来了。
闵元忙出厅外迎接,见睦衍只带着寥寥几个侍从,已走到院中。闵元跪接。睦衍道:“无须多礼,快快请起。”
闵元闻言起身。睦衍上下打量了下闵元,关切问道:“朕听说今日有人行刺,闵卿有无受伤?”
闵元道:“托陛下洪福,臣并未受伤,倒是尹大人当时在臣一旁,替臣挡了一刀。”
睦衍道:“哦?尹睿伤势如何?”
闵元道:“方才太医过来说道已无大碍。”
睦衍道:“听说刺客是窦荣身边的人,似乎是他管家?”
闵元道:“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