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从柜子里把一个小木箱拿出来,就看到葵扇满脸忐忑地盯着自己,“你来。”
葵扇眼眶一热,她放走几步,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奴婢自打昨夜后就认准了小姐就是奴婢一辈子的主子,求小姐不要把奴婢赶出去!”
正摆弄箱内瓷瓶的少女明显一愣,她垂首看着抱住自己的腿哭得不成声的葵扇,扑哧笑出声来:“可是我昨夜太凶吓着你了,你起来,我不是要赶你走。”
葵扇闻言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来,端坐在圆凳上的少女杏眼弯弯,先前在马车上含着冰雪的眉目此时盈满暖意,正午明闪闪的光线笼罩在她周身把她照暖,连头发丝都在发光。
就好像,就好像画上的神女。
葵扇红着脸,被陆弦昭扶起来,呆呆地坐在她身旁的圆桌上,“那,那小姐这是......”
陆弦昭将木箱内瓷瓶拿出,又拧干盆内丝帕,轻柔擦拭葵扇粗糙的手,“你是绣娘,又怎会不爱惜自己的手,想是你前东家做的。”
葵扇闻言鼻子一酸,眼泪又啪嗒啪嗒掉下来,“掌柜的说我年纪小,就会勾人,不要我洗脸又逼着我整日穿脏兮兮的衣服,最后还总拿银针扎我的手。”
陆弦昭轻叹一声,她将瓷瓶内的膏体倒下,涂满葵扇的手背,又以白帛缠上她的手背,“过一个时辰再揭下,以温水洗净。”
葵扇看看被缠住的双手,又好奇地望望木箱里的东西,“小姐这箱子里的东西可真杂,怎的有瓷瓶又有石钵和石杵,还有毛笔和颜料?”
正收拾木箱的少女动作一僵,她轻笑了声,“葵扇可知道染蔻丹?”
“不晓得,我只在绣房中瞧见一些贵客手上染过。”葵扇如实地摇摇头。
陆弦昭拿出香囊里的迎春花在葵扇眼前晃晃,“那我给葵扇染一次可好?”
......
唐淞提着木桶,沉着张脸与谢竹沥并肩走,他对于谢竹沥套自己的话这件事耿耿于怀,是以憋着口气就是不肯开口与谢竹沥说话。
我到底是如何露馅的,让这小子看出来?
谢竹沥则手握两人的鱼竿,心情十分愉悦,他时不时哼点小曲儿,偶尔说些朝堂上的趣事,也不管身旁的人到底理不理自己。
“我可听说陆大人一直很青睐宋家长子呢,不过也是,若是他能搭上宋家,陆二公子的官途想来也是十分顺畅的。”
“润延,你不是与宋家公子有过几面之交么,听闻你先前很是欣赏他呢。”
唐淞深吸了口气,强忍住不把木桶一把套在谢竹沥头上的冲动,“那都是客套话,他整日沉溺烟花柳巷之地,怎配得上窈姝!”
“哟呵,”谢竹沥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他轻笑一声,“润延的心上人原来是陆家大小姐。”
唐淞气急,将木桶狠狠一掷,“你自己拿回去!”
“啧”
谢竹沥任命屈身去提桶,却看到泥地上的几片叶子的脆片,脆片上似是有墨点。
“奇怪,这叶子看起来像是被人揉碎了扔下。”
少年放下手中鱼竿,伸手去捡起那几片叶子,长指捻起其中一片左右查看。
“这人竟然揉了再扔说明是不愿让人瞧见,可明日润延似乎要在这举办什么诗会,若是被打扫之人瞧见了......”
“该不该拿走呢。”
谢竹沥抬起眸子,入目的是望山书院的围墙,他蹙眉又望了眼地上其他的碎片,“外舍窗外就是围墙,若有风叶子飘到这倒是正常事。”
“罢了,还是拿走,若被明日打扫的学生瞧见了定要拿来做文章。”
......
三日后
“小姐,现在可以揭下这白帛了么!”
葵扇迎上提着书箱回来的陆弦昭,她想伸手去接,却被陆弦昭躲过。
“可以了,”陆弦昭上了一个下午的课,不免有些疲倦,她有好些年没感到这般累了,“你现在不便拿。”
平日在陆府不是看看书就是作画,哪像在书院这般大部分时间都放在听先生授课上,看来今夜要睡早些。
陆弦昭解开白帛的结,舀起凉水将葵扇的手洗净,淡黄色的指甲在她的手上十分显目。
葵扇惊奇地抬起手,“小姐可真厉害,若是这一门手艺被街巷的妇人知道了,定然要踏破陆府的门槛来求呢!”
“陆府哪是她们能来的,”陆弦昭抽出一卷画,笑葵扇的傻气,“待会将这个拿去集市上卖。”
葵扇接过画卷,不死心地解释起来:“街巷的妇人可羡慕那些染蔻丹的贵人们,就是先前那掌柜也想要求着专为贵人染蔻丹的蔻丹匠给她染一染呢!”
“嘿嘿,小姐你也是知道的,蔻丹匠少,为贵人们染都来不及,又怎会注意咱们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若真有蔻丹匠愿意为她们染上一次蔻丹,她们怕是乐得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