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恬看着他们说些她不懂的话,邮件自己被荣长林忽视了一个彻底。她的心便好似空了一块。
与荣长林相识多年,他哭的次数屈指可数。可如今眼泪却像出闸的水流般汹涌,也顾不得什么顶天立地的形象。对佟花说的话像是在哄小孩子,又是像要把自己也骗了去。
宁恬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局外人。
警觉过来自己所做的荒唐事情,宁恬的手脚几乎不能动弹,似乎被粘在了原地。
却恍然看见那佟花对着她露出一个刺眼讨厌的笑来。
宁恬这才清醒过来。
只见那佟花眼中的光已经熄灭了,在荣长林腰间的手也已经垂落在地,脸上却还挂着心满意足的笑。
宁恬张了张嘴,提醒荣长林:“她死了。”
荣长林却像是屏蔽了周遭的一切,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嘴里还喃喃地念个不停。
宁恬见此,闭了闭眼,说到:“荣夫人私用巫蛊之术,意欲秽乱王朝。此事事关重大,荣校尉也需好生彻查一番。来人,将荣校尉关押下去,本宫要亲自提审。”
底下侍卫听了,便依宁恬所说,将那神情恍惚又魂不守舍的荣长林和地上的佟花分开,又照宁恬所说将那荣长林关押下去。
自此,京城再无荣校尉。而公主府,关押了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宁恬推开南院的那间房,只见那床上坐着一位身穿着藏青色衣衫的男子,身如挺松,像自带着傲骨。
他有这一双孔雀眼,自带着高冷和自持。又有着高耸的鼻子,侧脸凌越。此刻对着窗外明媚的天空,阳光撒在他的身上,浅淡了他身上的颜色。
荣长林察觉到她的动静,便偏了偏头。
虽然是正对着宁恬,视线却不在她的身上。
宁恬动了动,见荣长林不肯将他的视线分半分在她的身上,便嘲弄着说:“怎的?悲痛欲绝,打算无视我了?”
荣长林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呆滞的看着某个方向。
宁恬气得肺疼,正准备叫手下前来治治他。
荣长林却忽的开口了,他的声音透露出许久未说话的生涩,发音也有些奇怪:“佟……花,你在吗?”
宁恬知道荣长林是存心气她。
思及此,宁恬深吸一口气,冷声说:“佟花死了。”
许久未得到回应的荣长林心中一急,面上也显出慌乱来。他惊慌失措的伸出手,在空气中胡乱地挥舞几番:“佟花。你……你没点灯吗?别逗我玩好不好,我很担心。”
宁恬一怔,这才发现荣长林的眼中没有光彩。暗淡无比,又没有焦距。
宁恬忽的一急,上前扶住荣长林。
荣长林抓住她的手,像沙漠中继续汲水的旅客,死死地抓住眼前的救命稻草不撒手,声音里带着急促:“佟花,你怎么不说话呢?”
宁恬慌了,命门外的北燕:“快,拿着府牌去皇宫请一位太医来,快!”
屋外是北燕执行命令的声音,宁恬却如同置身于冰窖之中,身体禁不住的发抖。
她不敢往下想。
荣长林胡乱抚摸的手却顺着宁恬的手臂碰到她的脸,宁恬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荣长林却急忙开口:“怎么哭了呢?是有人……欺负你吗?”
自己哭了?
宁恬有些不可置信。那因常年习武而带着茧子的粗粝大手却温柔地擦了擦她脸上的湿润,荣长林的声音里带着诱哄:“别哭,佟花。”
宫里来的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医检查完荣长林的身体,便皱眉长叹一声,说到:“这位公子似是气急攻心,受了太大的打击,所以选择性地遗忘了一些事。也就是说,他的记忆只停留在某个时期。而这又聋又瞎,亦是公子内心不愿与外界接触的一种表现。心病还需心药医,恕老臣无能为力。”
宁恬问到:“那可有恢复的可能?”
老太医摇摇头:“老臣不知。若那心结消散,则定能恢复。只是老臣却不知这心结何时能散。”
宁恬闻言,沉默了下来。
那老太医便安慰着说:“虽说这位公子不能视物,但终究还是内因,是能感应外界的。”
听老太医说的话,宁恬的心松了松,目光便坚定了下来。明知荣长林已是听不见,偏生对着他说:“我会让你恢复如初的。”
自那以后,宁恬便与荣长林形影不离,每日都要抽出时间来南院一次。
荣长林逐渐开始习惯了黑暗,习惯了无声。他不再每天都惶惶不安地询问很多遍“佟花在吗”,也不在死死地要捉住宁恬的手。
虽然眼睛看不见,他也会每日在院中坐一小会儿。感受着温暖的阳光和院中珍奇花草的芳香。
许是看不见的缘故,荣长林喜欢上自己默默探索,双手触物的一个过程。
他从来就是一个自食其力的人,不惯于依赖他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