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等齐玉起身,司楠瑾已买好马车和车夫。齐玉一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前的司楠瑾,一身月白色的高腰儒裙套了件甘石粉色的长袍,头上换了支雕银素簪。好像正打算敲门,右手还举在半空。司楠瑾见着人,便直接拉着齐玉下了楼,坐上凳等在桌前。
“楠瑾,这就是你那弟弟啊。”柳安啧啧几声。
“长得可真好看,大了得叫多少姑娘芳心暗许啊。”他端着一碗牛乳来,仔细瞧了瞧齐玉,看了两眼又瞥几眼,“是瞧你家弟弟娇小,从小宸那里剩下来的。”
柳宸是柳安的弟弟,今岁出生的新儿。
司楠瑾道谢,要了杯豆浆,只喝了两口,手上笔晃了晃又接着停停顿顿。
“姐姐…叫楠瑾?”
听到稚嫩的声音,司楠瑾没抬头,笔尖依旧戳在信纸上,微微晕开些墨,“楠木玉瑾。”
说着从最底下抽出一张,递过,字迹秀丽地写着“楠瑾”二字,“不知先生…名字难记。师尊不善文辞,瞎取的,你喊我姐姐也可,”本来想说教书先生应是已经交过了,转念想到齐玉寄人篱下多少年光景,也不一定能有教书先生。
或许受到的惊吓未缓过来,齐玉并没有吃太多。一开始只是在间隙偷偷看一眼司楠瑾,后来干脆撑着下巴盯着她。
发现声音渐渐消失,司楠瑾才抬头,边把桌上信件卷起来。抬眸对上齐玉含笑的眼睛,漆黑的瞳仁在晨光下透着琥珀色。
“牛乳。要喝掉的。”司楠瑾别过眼,瞥到桌前。抬过碗,抿了一口,“凉了,我叫柳安再给你热热?”
话是这么说,司楠瑾完全没给齐玉机会回答,端着碗就往斜后方走。柳安温水热过之后,换了一个温热的器皿再递给司楠瑾,“是不是腥了些?我看你家弟弟似是不太爱喝。”
“这两日颠簸,失了些食欲罢了。”接过道谢后,司楠瑾想起早上在市集的事,忙问:“柳安,你知不知道浮玉山。”
“浮玉山?你们要去那?”柳安随手扯了块布,擦了擦手,有接着讲的架势。
“向你打听一些。我先将牛乳送去,一会又该凉了。”
这次,司楠瑾是看着碗见底,即使齐玉带着不情不愿,也只是笑着揉了揉他脑袋。转头看往小厨房没见着人,才在不远处的八仙桌处望见柳安。
“有很多要讲?”司楠瑾拉过凳子,坐在对面。
“站着讲多难受呀。你们要去浮玉山?你昨日晨间还讲要回府的…”柳安是向来喜欢看话本,那些总有仙女下凡的描写。他一开始在酒楼看见被赶出来的司楠瑾,虽然场景难堪一些,但是她的身姿容貌像极了天女那样的不食人间烟火样,皱着眉一脸无措听着店家的骂声,也不知反驳,却似乎又身在事外的模样。穿着的又好似织金的料子,没有钱袋,不懂银两,不知去向。
再看她被一群老赖混子骗走,着急的知道自己帮不上忙,还好碰上了梅姨。又接忙叫了几个伙计过去帮忙。
柳安见司楠瑾垂眸思考,晨光在身后照着她的发丝,一时晃了神,好像又看见那日的仙子。 “瞧我这嘴,别在意。”
“浮玉山上有个门派,只不过已经很多年没听说他们招人了。”
“门派?学些什么呢?”不会这里也有门派教习,指引求生问道之路。司楠瑾想着转念又否定,这边灵气如此浅薄。
“自然是武学了。听说也有些门派教习尽些歪门邪道的……浮玉山上的不太出名,不过,想来应不是什么□□。”
“怎讲?”司楠瑾还想再打听些什么,齐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柳安停顿,哑声指了指。
“外边来了车夫,在找姐姐。”齐玉开口,偏过身,恰恰好能看到不远处靠在门边的人影。
司楠瑾转身牵起齐玉的手,对着柳安浅笑颔首,“那我们走了,这两日多谢了。”
她本就没打算知全,问上这些,只是想要确保齐玉待的地方是不差的。这是师兄师姐都会做的。
封阳镇在近南方,浮玉山在极南地。此去路途称不上远,只是人间车马慢,晃晃悠悠走了两日才将这七百里地走完。
一路上,齐玉像是总忧心路上遇截杀又或许矜贵的少爷受不住颠簸,一直近身靠着司楠瑾。一开始她还不适应,见小团子渐渐熟睡便不再把他推回原位,还学着梅姨那样轻抚。
在早市多方打听下来,浮玉山上的门派知者甚少。相对广为人知和尊敬的是扶摇宫,是在与浮玉山相对的极北地,与东黎皇城相对是最近的。而扶摇宫出名在于人才辈出,至少现位的元明帝下的两位将军都出自扶摇宫。司楠瑾没太关心这个,只是草草听了几嘴就向下一个商贩打听。
“姑娘,现下进城了,是送你们到山脚下还是落脚找个店家过夜?”
“山脚下吧。”司楠瑾拨开侧窗帘一角,小幅度地后仰,才从小口看到外边。确是天色将晚,但还未至黄昏。已是蹉跎了些时日,既然现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