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桐木人偶,和那嘲笑的表情俱历历在目。
“是阿忠!”
“露水深重的夜里,怎会起风?我当时隐隐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就在此处!”
被忽略的细节浮上水面。
那天被噩梦靥醒的清晨,她曾遇到阿忠慌忙从东院中走出,自称是接郑娘子的命令,去扫清树下落叶。可是,露水深重的春夜,怎会刮起能吹下树叶的大风?被背叛的仇恨令她椎心泣血。
坐下马匹被她的厉声惊动了,足下颠簸几分。
“什么?娘子,您是说?”诚麟闻言为之一惊,顾不得安抚坐下的马匹。
听楚良玉将那日见闻详细说明,诚麟面色先是青紫,而后涨得通红。几番挣扎,他从牙缝中挤出几句,“我、我实在是惭愧,我在雍王府效力一辈子,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远亲做出如此……蝇营狗苟之事!我这幅颜面,愧对阿郎、愧对娘子……”
眼间诚麟悲切万分,几欲捶胸顿足。“诚麟叔,这不是你的错,”她咬碎一口银牙,“若有下次机会,我一定要让这叛徒不得好死!”
他们将叛徒是阿忠之事告知楚琩,楚琩叹道,自他被推上那危险的位置,就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行路不多时,天色已昏昏沉沉,远望乌云低垂似有欲雨之势。
忽然左侧树丛传出异响,是一小队武将打扮的人马从中窜出。见到为首黄面长须之人,雍王认出这是叶昀的席下之客,似乎极为高兴。于是楚良玉此时才明白,金枝大约在那个时候趁乱逃走,好好地将那封给燕邶王的信件平安送达。
“见到雍王有难,燕邶王怎会不出手相助?如今你们雍王府上下正被京都卫兵追杀,一旦逃到邻近的府畿就会被官兵围攻,形成包夹之势,能够逃出生天的出路,唯有向北。”黄面长须之人恭敬道。
“燕邶王已经安排人马在驹嵬驿接应,到了地方请乔装打扮,随我们一路逃往漠北。”
楚琩仰天长啸,且叹且喜,“我楚琩命不该绝于此啊!”
楚琩和那黄面长须之人的话语声传遍整个流亡的队伍,男男女女流露出欣喜之颜。此时,天上稀稀落落地垂下冰凉的雨丝,似是滋润久旱之土地,又像是昭示着前路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