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颇为小心地随着她一路回去了。她心中好笑,原来这脚步声也可以听出一个人心中底气够不够,她们的脚步声毫无疑问是心虚的那一种。
令狐怀刑见了她,又见了紧跟她回来的杜秋容的神色,感到趣味十足似的挑挑眉。伸手将楚良玉拉了过来,“所以说,阿玉你应当坐在我旁边,待在不该待的地方,难免招有心之人的非议,”他要伸手捏楚良玉的脸颊,“你学到了吗?”
楚良玉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拍开令狐怀刑的手,不轻不淡地剜了他一眼,“好啊你们兄弟二人,竟然是一个赛一个的炙手可热。”
她斜眼瞟见,已经有几个女子将杜秋容团团围了起来,刚才面色惨白的杜秋容被人群中甜言蜜语熏了一会儿后,好像是终于回到了自己熟悉的环境,才稍稍安定下来,脸上恢复了几分红润。这也难怪,毕竟见了近日里杜侍郎的威风,人人心里都忌惮他找上自己,故而想尽办法去向杜家摇尾乞怜。这京都中的人情世故,大半时候都是如此。
忽闻不远处有人声,“郎君,郎君!路在这里。”楚良玉抬眼望去,见一奴仆打扮的人正急切地向身后压低声音说道。他虽然有意低调,可还是传到了宴会场中众人的耳朵中。
看清姗姗来迟的最后的宾客,樱桃宴中适才还鼎沸的人声莫名安静了,围绕着杜秋容叽叽喳喳的女子们也是,执杯对饮的公子儿郎们也是,或者是忙忙碌碌、来往人群间的宫女们也停下了脚步,只有楚良玉噎了一口酒。
叶敛锋着一蓝白色绣银狮子纹襕袍,正大步迈向这里。有点类似冬天雪地里映出的那种雪光,衣衫银白的底色微微映亮他本就异常白皙的肤色。如今那肌肤下却透出些许潮红。
楚良玉知道叶敛锋美得令人恍神。在那棵大海棠树上初见他时,她也被他的容姿震慑住片刻。与其说叶敛锋英俊异于常人,倒不如说,常人很少能俊美到这个程度。
叶昀上次回京述职,已经是多年之前了,当时的叶敛锋不过还是个幼子。是以如果细细算来,这次的樱桃宴算是叶敛锋第一次在京都世家贵族中的第一次亮相。会场的众人竟然为他的容姿一时失语。
众人目光的焦点处,他本人只是一副不耐烦的神色,好像很不屑于参加这种宴会似的,却在看到楚良玉的瞬间眼睛微亮,投来似笑非笑的目光,连带着应对这种宴会也有了几分兴趣。
“燕邶王嫡长子、叶敛锋是也,怎么说来着,宫中路线复杂,初次入宫不小心间迷了路,是故姗姗来迟,还望诸位谅解呀。”叶敛锋微一抱拳,刚才恍惚的众人纷纷回了神,有的连说“不要紧不要紧”,有的便扔来好奇的眼光。
“燕邶王三子,叶扶锦。”声音一出,才发现叶敛锋身后还跟着一人。叶扶锦长相和叶昀颇有几分神似,也算相貌堂堂,但比起叶敛锋就很容易被人忽略了。
似乎是不满风头全被哥哥抢走,叶扶锦话语中带些怨怼。“唉,如果不是你贪杯,存心躲在别院里不去赴宴,害得宫使找不到,也不会迟到。”话语中眼神不自觉地飘向席间众人,确认他们有没有注意到自己。
“是,是,都怪我。”叶敛锋毫不在意,爽朗地笑笑。他直勾勾地向楚良玉走来,截住了楚良玉指间的酒杯,“好巧,你也在这里,本来我是不想来的,没成想这次被抓到了。能见见你……倒也算不虚此行。”用只有他们二人听得到的声音说。
“就算你们有婚约,再怎么说也不能离的如此之近吧?”身边的令狐怀刑眼神轻飘飘地落在叶敛锋身上,眼中话中满是寒意,“你若敢碰她一根手指,我可没法保证你性命无虞。”
楚良玉一惊,她从未看到青梅竹马的令狐怀刑露出这样认真的一面,在她记忆中,令狐怀刑不过是个行事懒散、喜欢高调奢华的纨绔子弟罢了,断然不会出手伤人,更不会说出这样极端的话。此时她莫名相信令狐怀刑真的是这个意思,如同野兽面临威胁炸开背上的毛,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因为兴奋,若叶敛锋再近一步,他就会冲出将侵略者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