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芳阁。
云邠走进流芳阁,看着被烧得残破不堪的周围,慌张地拉住一旁的歌女,“婳鸢呢?你知道婳鸢在何处吗?”
“不知道……”歌女慌乱地离开了。
远处的翡月看见云邠后,走上前,“云诗人可是要寻婳鸢娘子?”
云邠抚住翡月的肩膀,见翡月悲伤地用手绢擦拭着眼泪,不禁担忧地问道:“婳鸢她在何处?”
“她……在顶楼……”翡月的眼底透着惊恐,随即拉住云邠,“云诗人还是不要上去……”
“让!”云邠推开翡月,义无反顾地冲上了顶楼。
云邠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一幕,心底不由地颤动了下,窗外的微风吹过云邠凌乱的发丝,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睛失神得可怕。
婳鸢尸首分离,头颅悬于房梁之上,身上是被大火烧毁的绯衣罗裙,整个人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只能凭手脚上的银铃来辨别身份。
云邠正欲上前,却踉跄着扑倒在地,不知所措地看着地上的身体,想要触碰却又收回了手。
云邠埋着头,始终不敢望向身体与头颅分离的地方。云邠静静地凝视着手腕上的银铃,一滴又一滴的眼泪滴落在银铃上,云邠笑着用衣袖随便擦了下脸,随即发出一阵笑声,笑声渐渐低沉。苦涩,无措,悲恸萦绕在云邠的心底。云邠躺在尸体旁,笑声变成了无声的哭泣。在烛光的映照下,原本苍白的面部变得涨红,面目狰狞着,颤抖的手指伸向婳鸢的手。
此刻的他不敢发出一丝声响,他害怕,害怕婳鸢会被吵醒,更害怕婳鸢再也不会醒过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楼梯边传来一声脚步声,“云公子,我们要安葬婳鸢娘子的尸体了。”
云邠沉默着,眼泪从眼角流出滑落在地上,双眼空洞。
翡月来到众人前面,“算了,明日再处理吧,今日大家都累了,先回去休息。”
翡月望了眼地上躺着的云邠,无奈地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敬王府书房。
云郯望着眼前的地图,突然问了句:“楚谋士呢?”
“回殿下,楚谋士今早回府后便回房休息了。”
云郯放下手中的地图,“今早才回的府?”
云郯侧眼细想了下,又说道:“昨夜楚谋士去了何处?”
“殿下恕罪,昨夜属下急于将五殿下送回,所以未能及时跟上楚谋士。”夏长风急忙跪地。
“逸然为何会去流芳阁?”
“回殿下,楚谋士让属下将五殿下带过去,属下在寻找楚谋士的时候,流芳阁突然走水,为了五殿下的安全,属下只能将其打晕带回。”
云郯垂下眼眸,心中猜到了什么,“楚谋士无碍吧?”
“楚谋士并未受伤,只是看上去有些疲惫。”
“这几日就不要打扰楚谋士了,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云郯拿起毛笔在纸上写起了字,夏长风却迟迟不走。
“还有何事?”
“殿下,五殿下兴是因为昨夜流芳阁走水一事,今早还未穿好衣服便出去了。”
云郯眉头皱起,有些担忧地说道:“你去流芳阁看看,务必保护好五殿下。”
“属下遵命!”夏长风离开后,云郯又打开门,“长风,给他带几件衣服!”
远处的夏长风俯身后便向霁风园走去了。
夜幕将至,云郯在霁风亭中等待着云邠,却迟迟不见云邠的身影。
垣狩坊。
裴楚绪如约来到垣狩坊,管事的人来到裴楚绪身边,“楚公子,仇公子已经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有劳了。”裴楚绪跟着管事的人走至一条走廊的尽头,管事的人点亮手上的火折子,将腰间的令牌插入墙壁上的空格,只听一阵机关运转,暗门便打开了。
“这可是墨家机关?”
“公子好眼力,请。”裴楚绪走进去后,暗门便关上了。
裴楚绪看向眼前这座偌大的赌场,面前是断壁残垣,向下望去,满墙吊挂着兽皮、匕首、刀剑、戈矛。中间的台子上沾满了鲜血,两个赤膊男子相互撕扯、制衡,眼中充斥着杀意。
其中一个壮硕的男子披散着头发,身上已经千疮百孔,却依旧没有退让,奋力地举起对面的男子,随即重重地扔向墙壁。
撞到墙壁的男子滚落在地,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将手腕上系着的白布条染成了血红色。男子挣扎着欲爬起来,却还是瘫倒在地。
周围的呐喊声响彻整个赌场。
裴楚绪踉跄了下,抬眼望去,一层又一层的看台上坐满了人,身上不是绫罗锦缎,就是金玉宝珠。
目光移向最高处,一张披着兽皮的宝座上,坐着面具男子,男子悠然地倒了杯酒,示意裴楚绪上来。
裴楚绪攥紧双手,紧盯着宝座上的面具男子,面具下的那双眼睛充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