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罗:“……”
不像雅辛托斯,他并不了解这位陛下的脾性,只是凭借第一印象,将乌纳陛下归类为和哈迪斯差不多不苟言笑的人。
没想到对方一张嘴,却抛出这么一段话,活像看见哈迪斯突然搭错神经,关心宙斯和赫拉的夫妻生活是否和谐。
阿波罗满脸见鬼,瞪着乌纳陛下没有丝毫笑意的脸,几乎怀疑自己是幻听。
雅辛托斯也卡壳了一下,无语道:“您误会了,父亲。我只是担心他们在外面不安——”
“我不感兴趣。”乌纳陛下打断,双手搭在桌上,指尖相抵,“在你兄长来之前,我正在和元老院的人谈话。”
他直接切换到下一个话题,好像真的已经对上一个话题失去了兴趣。
雅辛托斯早已适应这种跳跃性的对话,顺着父亲的话问:“谈什么?”
乌纳陛下:“很多。比如奥斯已经三十岁,为什么还不成家。你怎么总为了维护黑劳士,和自己的同胞过不去。你那么偏好收希洛人做自己的情人,斯巴达难道没有好姑娘、好小伙?你到底还能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国王。”
除了头一句,一直在被集火的雅辛托斯:“……”
这群元老的嘴怎么这么碎?
雅辛托斯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保持虚假的微笑:“这么不放心,不如请他们考虑换个王储?”
乌纳陛下没搭话。
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比起让雅辛托斯登上王位,元老院更不能接受更换王储。
亚基亚德家族的上一代颇为好战,只有乌纳陛下的父亲活过了五十岁,留下唯一一个子嗣,也就是乌纳陛下。
乌纳陛下没有兄弟,也没有姐妹,于是他的两个孩子,成为唯一的选择。
而长老院宁可忍受雅辛托斯的叛逆,也不可能接受让奥斯这个混血登上王座。
乌纳陛下突然问:“你为什么和督政官、克列欧对上?”
“?”阿波罗奇怪地看着乌纳陛下,这话问的好像雅辛托斯不该这么做一样,他们父子之间似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共识。
没有给雅辛托斯回答的时间,乌纳陛下低下头,摸出一枚徽章,丢到雅辛托斯面前:“既然打算不再藏拙,那就按照规矩,参与今年的试炼。”
阿波罗猜不透这对父子打的什么哑谜,又不好在这种时候去戳阿卡,只好偷偷瞅了阿卡一眼。
只见阿卡正微蹙着眉头,凝视雅辛托斯的后背,修长有力的手搭在金腰带上悬挂的那些小包囊上,指尖一下一下地将袋口拨开,又盖上,拨开,又盖上。
阿波罗瞪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可能是阿卡下意识的动作,或许阿卡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但不论是神情,还是动作,阿卡的表现都让阿波罗差点以为这“试炼”不是好事,可雅辛托斯却眨了眨眼,眼底漾出一丝真实的笑意:“谢谢。”
乌纳陛下:“你——”
雅辛托斯摩挲着徽章表面印刻的Λ纹:“我明白,父亲。请放心,我会在试炼中为家族争得荣光——”
乌纳陛下盯着雅辛托斯,说完后半截话:“——记得收敛一点。”
雅辛托斯:“……”
乌纳陛下似乎隐约抽了下嘴角:“和你一起参加试炼的,都是未来斯巴达的战士。我不希望他们还没上战场,就对盾或者矛或者其他武器心生抵触,甚至连盔甲都不愿穿。”
阿波罗忍不住偷偷瞄向乌纳陛下,严重怀疑这位陛下也是过来人。
但乌纳陛下说完这段话,就低下头,将目光投注在公务上了,随意地对雅辛托斯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雅辛托斯觉得父亲这些话简直是无中生有,完全都是污蔑,但摸摸手里的徽章,他抬起头换了个话题,“刚刚那队新兵,年纪跟我差不多大,该是受训完毕了。但他们的攻击毫无章法,性格也很不沉稳。到底是怎么回事?负责他们的鼓舞者是谁?”
乌纳陛下比之前稍加用力地摆摆手。
大概可以翻译成“滚”。
雅辛托斯的脚却丝毫没有挪动的意思。
他收起徽章,挑眉看着乌纳陛下留给自己的头顶:“您没别的事要对我说?”
“……”乌纳陛下终于抬起头,思索片刻,吐出一个简洁有力的词,“滚。”
雅辛托斯脸上保持着淡笑,心里却轻轻叹了口气。
但他很快便收起那一点偷偷漏出来的失落,转身往外走。还没跨出门,迎面就走来一个六十来岁、面相刻薄的男人:“——克桑陛下?”
他好不容易迈开的腿,又死死在地上定住了,看着满面怒容、大步走来的另一位斯巴达国王。
这是打走了小的,迎来了老的?看起来欧里庞提德家族虽然兄弟情不咋的,但父子还是情蛮深的。
——嗯,跟我们家一样。
雅辛托斯和克桑陛下喷着火的铜铃大眼对上,发散了会儿思维,转过身,准备自己惹的祸自己承担责任,别让老父亲顶锅:“父——”
乌纳陛下看他一眼:“快滚。”
雅辛托斯:“……”
得,“滚”还加了一个“快”字。
他从善如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