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对试炼的策略虽然没研究出个所以然,但艾芝和诺姆都无限欣喜。
多少次,他们展望自己的未来,人生仿佛笼罩在漫长而没有尽头的黑暗中,这黑暗压得他们喘不过气,如今却摸索到一线光明。
没人想去计算成功的可能性有多难,他们愿为此孤注一掷。
炖肉的汤汩汩滚开,令人胃口大开的香气为这一刻的拨云见日锦上添花,也为某些人的小黑屋雪上加霜。
阿波罗扒在门边,使劲嗅了嗅鼻子,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了出来。
这个浴间是在雅辛托斯的卧房里单独隔出来的,十分狭小,能透光的除了门缝,就只有上方窄小的一扇窗洞。
扰乱神心的香味狡猾而邪恶地钻进鼻翼,阿波罗痛苦地挠了一会门板,毅然离开门边,垫着脚扒住窗沿,使劲把自己的脑袋往窗洞外塞,大口汲取没有邪恶香味的新鲜空气:“可恶的雅辛,连口汤也不给我喝……”
他嘀嘀咕咕着,视线刚望向不远处的羊肠小路,整个人一顿,随后狂喜,差点喊出声:“——丘比特!”
只见路边站着一个矮墩墩的身影,正高举着藕节似的短胳膊,费力地撑开弓,努力仰起身体,将箭对准他前方正低头絮语的一对过路情侣。
那对情侣太高了,他也实在太矮了,身体奋力一仰,背后胖嘟嘟的翅膀顿时戳进泥地,一下把他绊了个跟头,啪叽摔了个屁墩儿。
阿波罗:“……”
这玩意儿靠谱吗?感觉在雅辛手底下走不过一眨眼。
刚刚的骤然欣喜顿时冷却,阿波罗冷静地看了会丘比特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的样子,深吸了口气。
好好想想,丘比特是他至今为止,接触到的第一个——也很有可能是最后一个神明。
像雅典娜、酒神等等,都顾及着他之前的爱情宣言,主动避开斯巴达,也就只有曾和他有过节的丘比特,才会丝毫不给他面子,跑来斯巴达射他的爱心小箭。
考虑到雅辛托斯他们还在大厅里聚餐,阿波罗四下望望,捡起搓澡用的海绵,使劲往丘比特头上一掷。
刚重新摆好姿势的丘比特:“嘿!”
爱神之箭低低地斜飞出去,扎进路边的水洼里。
前方正在行走的情侣似乎察觉到动静,转身回头看了看:“是不是有风声?”
他们的视线穿过丘比特的身体,投向后方的小路:“可能是有鸟飞过去吧。已经很晚了,明天我还要回军营,我送你回家。”
小情侣加快步伐离开,剩下丘比特虎着一张胖脸,一把扯下头顶的海绵,扑腾着翅膀飞起来嚷嚷:“谁!谁啊!”
阿波罗本来就没有隐藏自己的意思,丘比特很快就瞅见了他,顿时咬牙切齿地冲向阿波罗:“你!你是不是故意坏我的事!”
丘比特气势汹汹地喊了一句,立马回想起自己刚刚摔个屁墩的记忆,气势顿时一虚:“……你在这干什么?”
丘比特疑惑地打量这个狭小的窗洞,阿波罗扒在窗口的样子,就像被困在这里一样。
人在出过糗以后,总会希望身边的人也倒霉,丘比特的眼睛缓缓亮起:“你该不会是——”
“不,你小声一点,”阿波罗用气音打断丘比特的话,“别让亲爱的雅辛托斯知道我藏在这里,他一定又会热情地扑进我怀里,索求无度。哦,天,他真是太黏人了。”
如果说阿波罗跟雅辛托斯相处这段时间,学到的最大本事是什么,那肯定是鬼扯和演戏。
在说这段鬼话的时候,阿波罗的脸色连变都没变过,讲得跟真的一样——如果不看他缓缓跪下的膝盖的话。
不得行,这段话说得他打心底里发虚,虚得他腿软站不住。
丘比特看着他一截一截矮下去,狐疑:“真的假的,那你干什么跪下。”
阿波罗诚恳:“说不来也不怕被你笑话,这几天被雅辛缠得有点虚。但这都是甜蜜的折磨……”
“……”丘比特的脸色顿时臭得活像不小心吞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没什么比在仇人面前出糗、仇人还炫耀自己过得特别好更叫人气得牙痒痒。
本来他还想解除神力,现身叫嚷一番,好让困住阿波罗的人误以为阿波罗想要逃走,但现在……
丘比特黑着脸,牢牢地把嘴闭上。
喊啥?把阿波罗的爱人喊来在他面前展示恩爱吗?
阿波罗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的大脑空前加速运转,口中却以咏叹的语调滔滔不绝地表达对雅辛托斯的深爱:“哦,我亲爱的丘比特!我想,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像雅辛一样,让我这般心动了……”
口中爱越深,膝盖跪越软。
阿波罗顶着满脑袋的冷汗飞速思考:连我都被雅辛用一滴眼泪放倒了,这矮豆丁肯定搞不过雅辛。
天!那照这么说,即便我能让丘比特把我的姐姐喊来又有什么用?阿尔忒弥斯的神力和我水平差不多,还不是一滴眼泪的问题。
阿波罗一时愁眉苦脸起来,配合他“爱人精力旺盛,我好像有点撑不住”的人设,倒是异常贴合。
谁能想到呢?当初在山林中初见雅辛托斯时,他还以为是找到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