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会儿,从袖子里拿出另一只瓷瓶在手上,细看下,两只瓷瓶竟是一模一样。他自然知道小还丹是什么东西,也知道其珍贵程度,是以当元凤要小还丹时,他下意识拿出另一瓶,和小还丹一样的瓶子,连里面的药丸都一模一样。
梦里,元凤又梦到了那个背影,只是这次清晰得多,不再是看不清脸庞,轮廓模糊。
“阿遗……”他小心翼翼叫了一声,只见光亮里,屃遗侧过头,随后一如既往地往前走,元凤也一如既往地追上去。
“阿遗等等我……”元凤越跑越快,直到快抓住那抹鸦青色时,周围环境骤然扭曲,屃遗也化作一抹青烟消散四周,唯独那束光屹然不动。
“阿遗?”他走过去,眼前的景象又开始变化,云层漂浮,霞光灿烂。站立云端的仙人他基本认识,可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仙将,还有……燃灯古佛。元凤其实并未见过燃灯古佛,但当看见时,自己还是一眼就认出来。
“你此举已扰乱三界,令三界动荡不堪,可知悔?”这是仙帝的声音。
谁?他在问谁?
元凤转头,却发现自己身处中央,被无数仙佛环绕,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一句“不悔!”
声音耳熟,元凤猛地转过身,垂眸,耳边是风声,鼓声,以及铁链相撞的声音,脚下金光肆起,罩风剧烈,吹得他衣袍与墨发翻飞。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被困住双手,浑身浴血之人。
元凤不敢确认,几次想要撩开他挡住脸的头发,却因指尖颤抖,几欲站立不住。
下一秒,仿佛感知到了什么,垂首的人蓦然抬起头,眼睛死死盯着他。元凤被其眼里的神色震惊住,脚下一软,坐倒在地。然而,他看的却不是他。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是以圣人无处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佛居。①”屃遗发出笑声,“我罪无可恕,但仙帝高高在上,享天地之供奉,他们可知你背后所做之事?可知你原先……又是何人?”
击鼓声如近至耳畔,元凤猛地捂住双耳,神情痛苦。
这是什么?
我为什么会看到这些?
阿遗为什么会被抓?
脑海疼痛欲裂,元凤承受不住瘫倒在地,恍惚间,周围出现重影,而后慢慢变黑。疼痛消失,元凤坐起身来,四周黑暗,偶有回声。
不知从何处飘来白烟,似有生命般,围绕在元凤身边,他抬起手,白烟缠绕在其手指上,无端生出眷恋。蓦然,耳边仿佛传来一声叹息般的呢喃,“对不起。”
“不!”
白烟消散,元凤心跳剧烈,一股巨大的恐慌将他包裹直至吞噬。
元凤睁开眼,梦里的情绪还未退却,他强忍着眼里的酸涩。阳光透过打开的窗户落在床边,元凤的一只手沐浴在日光中后知后觉蜷缩了下手指,半晌,他反应过来。
不对,他怎么跑床上躺着了?
元凤倏地起身,发现外头早已天光大亮,日头高高挂起,他愣怔片刻,突然想起还有个人呢?
屃遗坐在院里,无常给他倒茶,乔喜则百无聊赖蹲在一株花前,那花花瓣重重叠叠,边缘处有颜色向下晕染,一株只开一朵。乔喜觉得好看,便伸出一只手想要触碰,被无常打断:“望兰舒,身有剧毒,其花色艳丽,碰之轻者昏迷,重者死亡。”
吓得乔喜立马缩回手,嘴里嘟囔:“院子里种这玩意儿也不怕别人误采。”
屃遗端起茶杯沿边吹气,闻言停顿一下:“有剧毒是真,不过没那么严重,不要吓唬小朋友!”
“是。”无常应声回答。
乔喜立马来了劲儿,扭头问屃遗:“没那么严重是多严重?我是不是可以碰了?”
屃遗抬眸:“你若是想碰也可以,顶多半身不遂,还得由你家仙君带回去医治。”
乔喜再次伸出的爪又缩了回去,他可不想变得半身不遂。
元凤在门内听见他如此话语,小声笑了起来,内心也一扫阴霾,豁然开朗。
乔喜还想说些什么,就见门突然打开,“仙君你终于醒了。”
搞得元凤有些郁闷:“我睡了很久?”
“不久,也就巳时而已。”
元凤瞪向那个说话之人,抬脚走到桌边坐下,“我怎么会睡在床上?”他分明记得他睡在榻上的。
屃遗放下茶杯,“仙君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仙君晚上梦游,自己跑到床上的。”
元凤刚坐下又猛地起身,打翻了桌上的茶水,“你骗人!”
屃遗缄默不语,拿出扇子轻晃,他可没骗人,梦游是假的,说梦话倒是真的。摇晃两下,他突然想起昨夜,元凤眉头紧锁,身体轻颤,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什么,声音有些小,听不太清,屃遗便起身凑近,半晌,才从那喃喃细语里分辨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