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口中自己的名字,随他去吧,跟个小孩子较什么劲。
他理直气壮忽视自己以前欺负过别人家小孩的事实。
林平之哭笑不得,瞧着巽风耷拉的脑袋,忍不住伸手挼了挼那蓬松的头发:“您别多想,若您在人间多走走,也能想到的。”
“我之前没说,是想着等我报完家仇就可以为您专心负责这方面的事情,说起来也是我家的老本行。”
时至今日,他已经可以坦然提起一些家中过往。
巽风点点头:“那就等你办完你的事情再说。”这时候,他倒是不着急嚷嚷着立刻回去办这件事情了。
王怜花在他们说话时往另一边下面走了走,瞧见了下方不远处有些眼熟的城,又扫了眼城楼上挂着的匾额,便知林平之刚刚为何走神了。
那是福州城,林平之的家乡。
“小老板,我们要进城吗?”林平之走上前来,语气如常。
巽风道:“嗯,这里的城隍今日去地府述职,有只厉鬼冒了出来。”
他倒也不是随意挑的地方,只因当时离他最近的就是林平之,就下意识感知了一下林平之来处的情况。
林平之笑道:“好,那我便等着看小老板大展身手了。”
瞧着他们两位说走就往城门而去的背影,王怜花留在原地,无奈地拿折扇敲了敲头。
巽小老板没意识也就罢了,林平之你也忘了你在福州也算有名气有话题的人物吗,就这么顶着原本的面容去,一点遮掩都没有。
现在林平之倒不怕再被追杀,如能打开黄泉客栈名声更好。
腹诽归腹诽,有好戏看王怜花当然不会错过。既然那两位都没有掩盖行迹走出去,那他便也合一下群吧。
江湖上红衣持扇的多了去了,也不是谁都见过他王怜花自己的脸,再说被认出来又没人能把他怎么样。
这么想着,王怜花摇着折扇慢悠悠跟上前面的同行者。
当初的血案已经过了好几个月,福州城的骚动在府衙的安抚下平息。得知此案已上报官府,对朝廷有着足够信任的百姓放下心来,只是依然会念叨几句当初人缘甚好的福威镖局众人,为那些死去的人叹息。
福州本来就是大明重要的港口城市,每天都有无数货船在港口停靠,商人们带着海外王公疯狂追捧的丝绸瓷器开往海外,慕名前来大明的洋人操着一口半生半熟的大明官话在港口和本地人交流。
年年岁岁对外通商,这里百姓的生活较之内陆地域好上许多,每年为国库增收更是相当可观。
林平之引着巽风下来时,福州人流如织,繁华如昔,好似从未发生过那场震惊江湖的血案。
街道两旁招揽客人的各种摊位铺子,挑着担子贩卖小玩意的小贩,手持报纸站在街头为路过行人念官府公文的布衣书生,穿梭在人群中嘻嘻哈哈打闹的孩童时不时跑过来围着书生欢笑,偶尔冒出一句报纸上登载过的诗句,被书生笑着摸头给了一颗糖。
撑着遮阳伞和同伴在街上游玩的年轻姑娘们笑语盈盈,未戴任何面纱的俏丽面庞仿若春日繁花。偶尔被摊位上的新奇小玩意吸引住,便手挽手前去看看。
茶楼里说书声抑扬顿挫,说书先生讲了一个从京城传来的新故事,便间歇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叫好声。
巽风站在人潮之中左瞅瞅右看看,哪里都很好奇。
他此前只在深夜踏足此间人间,倒还没有白日里在哪个城市好生走过。
眼前的一切对他而言都很新奇,脑海里仿佛有什么在缓缓复苏。巽风知道那是他生病前的回忆,便任由而去。
林平之瞧着他好奇姿态,眼神灵动如幼童,忍不住笑了笑,被进城后瞧见的一如往昔的家乡风貌勾起的惆怅也平息下去。
“小老板,咱们接下来往哪走?”
虽是林平之的老家,但眼下小老板是来抓厉鬼恶鬼的,王怜花避开不知从哪个方向扔给他的瓜果鲜花香帕,淡定问道。
港口城市,风气相当开放。
巽风指着某个方向,说:“喏,那边尽头。”
他指着的方向在他眼里很近,和热闹繁华的街头相比,那边委实寂静过头了。
林平之往那边看一眼,思索半晌后想了起来,自小在这城中长大的他自然知道那边有什么。
“若是那边城郊之处,我倒是记得一些。”林平之回忆道,“那里有一座姜府的别院,早已荒废。我和王怜花幼时曾误入此地,但当时情形实在记不起来了。”
王怜花突兀道:“有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