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别问。我们当时什么都没听到。”
玉徊扶住额头,看着窗外细霰似的雪,心下仍一突一突的,“大皇子和太子之间的关系,不关我们的事。”
“可是,大殿下如今对公主的意思...若大殿下得意了,遭祸的就是公主了!”
翻鱼低声道,“何况毕竟太子才是正统...”
“宋怀璋对我的心思,太子也帮不了我。”
玉徊道,“在梅花山上,宋怀璋就想对我出手过,太子看见了,但却并没管…他不是管闲事的人,这事以后不要再提。”
点鹭和翻鱼第一次知道在梅花山上还发生了这样的事,都悚然一惊。
“我谁也不帮。”
玉徊重复,素玉一样的小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无端露出忧悒来,“他们谁都帮不了我。我也谁都不帮。卷入皇子相争,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
那样漂亮的一张脸,只可惜生错了人家。没有权势的美貌也是会要命的。在争夺中,公主究竟该如何独善其身?
翻鱼叹息,为她捋了捋额间被冷汗打湿的碎发,一边蹲下打算为她拆伤口纱布,一边道:“公主何至于此?太子殿下看起来是个好性子的人,以后说不定也会对公主照拂一二…太子殿下甫一回宫时,我记得公主还是很喜欢殿下的。”
就是因为最开始很喜欢,所以之后看他见难不救才越难受失望。
玉徊不想再说了。猛一下扑到被子上,闷闷不乐道:“当时是我看错了,以后不要再提。”
翻鱼轻声应是,为白玉徊盖好被子。外面下着雪,玉徊便在细雪簌簌敲窗的声音中睡了过去。
她太累了,自打昨日出事后便没怎么合眼,又兼失血,人已困倦不已。
然而没睡多久,外面传来掌事宫女的声音。说是柳皇后宫中又来了几位外命妇,要她也去见见。
都是贵妇,去一趟便没什么。玉徊换了条天青色齐胸襦裙,轻似云的颜色,连她也飘然仿佛仙女一样。
点鹭在一旁帮她更衣。她真是喜欢公主穿这样漂亮的颜色,可惜平日里公主却总是把领子最高的宫装往身上套。虽然还是很美,但到底心里不舒服。
到长秋宫时,柳皇后满面含笑,拉过白玉徊的手,“我儿,来得这么急,可淋到雨了?”
“并没有,让母后担忧了。”
“你也要顾念下芮世子。若你又病了,芮世子忙得很,还得来你宫中护卫,多不合适。”
柳皇后亲昵地为玉徊理了理碎发,“是不是这个理儿?”
玉徊讶然,待要说话,柳皇后却已转开头,朝其余人道:“见笑了。我这女儿身子弱,我便多问了几句。”
下面的命妇们自打白玉徊走入殿中便视线粘在了她身上,此时回神,自然是纷纷道不要紧,但心下却各有所思。
宫外消息比宫中要灵通得多。早就听说皇后膝下养着的仁乐公主是个罕见的美人,如今一见,却比传闻中更美。也怪不得柳皇后如此有信心能拉拢镇国公府。
这些夫人们脸色有好有坏,都各有思忖。
白玉徊手心蜷成一团,没再说话。
好在在座的人都能做场面。不多久,这些夫人们便又若无其事,纷纷谈起了天,与皇后说些近日金陵的家长里短。
“荆山郡主过几日要办的冬日宴可真是有趣!”
一位命妇前月刚嫁人,还有少女的活泼,笑盈盈道,“荆山郡主向来画技卓绝,说是过几日的宴会上就要与大家切磋一番。”
“是么?还请了谁?我倒好奇金陵哪些女公子能让荆山郡主如此看重。”皇后笑着问。
“居安君,潘女官,...”那命妇回忆着,报出人名,确实是金陵有名的画技高手,然而报到这里,却又突然想起谁似的,一合掌,“对了,还有白严白大人的夫人,也被荆山郡主邀请了!”
玉徊愣了一下,甚至因为惊讶,小脸上的震惊还没掩住,就被反应过来瞧向她的贵妇们看了个正着。
当年一纸《不孝书》,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只要是贵妇,谁不知道盛萱草被褫夺了爵位封号的事?万春郡主骂的必是盛萱草无疑。
这些年来也多亏了万春郡主,盛萱草才一直待在家中,少有机会能在玉徊的事上再作妖。
可是如今作为万春郡主好友的荆山郡主却要邀请盛萱草来做客...那么当年的事,便又扑朔迷离起来。
“公主,不能让她去荆山郡主的宴会!”
看着周围贵夫人们左右对视的样子,点鹭心里焦急,低声道,“她去了,若真将自己洗清白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