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苏净玉回答,有人告诉他们该登机了。
苏净玉的紧张感也越来越强烈。
直到被五花大绑上了飞机,飞机缓缓升天,地面距离自己越来越远,苏净玉闭上眼睛,不停地深呼吸。
绑在她身后的教练问她:“are you ok?”
苏净玉感谢自己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忘记英语课上的内容,说了句,“I am fine thank you.”
教练笑了一声说:“just relax and have fun.”
随后还发出一声鼓励的吆喝,苏净玉被他吆喝地又闭了一次眼睛,硬着头皮说:“ok.”
“这么怕为什么还要来?”
苏净玉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完全没反应过来这教练怎么还会说汉语,声音还挺好听的,“我怕没机会了。”
越说就感觉越怕了,苏净玉不自觉地抓起教练的手,“我的天呐!好高!好高!我的妈呀!”
教练反手握住她,安慰道:“relax,ok?”
“OK。”
“现在可以松开我了。”
“哦对不起。”
苏净玉的深呼吸变成了狗喘气。
身后教练问:“are you ready?”
苏净玉:“yes等等……等一下。”
教练:“还有什么要说?”
苏净玉:“我有话要跟我朋友说。”
教练:“什么话?”
苏净玉忽然大声喊道:“前辈,不管谁先跳,只要没死,就都要好好活着,好吗?”
教练:“他听见了。你哭了?”
苏净玉:“前辈,好高啊?那我先跳了,你保重啊!”
教练:“说完了么?”
苏净玉:“说完了,来吧!”
舱门已经打开了,这是苏净玉在理智的时候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教练带着她来到门口,苏净玉已经不知道什么叫矜持了,一直在喊,喊得毫无形象。
教练在她耳边用英文倒数,three two 没有one就跳了。
“啊——”
“啊——”
“啊——”
苏净玉感觉自己的心脏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喊得变了调。
她喊了妈妈,喊了爸爸,喊了老天爷!喊了救救我!
喊着喊着,声调逐渐平稳了。开伞了。
强烈的坠落感变成了自由飞翔的感觉。
看着地面上的建筑,看着蓝天白云,她感觉自己像一只鸟。
她哭了,眼泪飞在天空里。
她笑了,笑声也消散在天空里。
她喊道:“I’m flying ! I’m dying!”
身后教练忽然喊道:“No,you are not gonna die. Have fun!”
随后又伴随着苏净玉的一声尖叫,他们转了方向,还翻了跟头。
短短的几分钟里,苏净玉似乎真地感受到了重生的感觉。她想,周念恒也相当于死过一次了,不会再想着跳桥了吧?相比于跳伞,那桥也太小儿科了。
两个人平安落地的时候,苏净玉双腿发软,走路踉跄。五花大绑解开之后,她瘫坐在地上往天上看,“前辈怎么还没下来啊?”
“I''m here。”
苏净玉怔了一瞬,猛然回头,看向刚从她身上解绑下来的教练。
“你——”
“——你还好吗?”
“你什么时候下来的?”
“跟你一起。”
“跟我一起,我怎么没看见你。”
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苏净玉就已经反应过来了,怪不得那个教练还会说汉语,声音还那么好听,她刚才过分紧张才像块肉似的任人摆布。
原来是他!
“喝水么?”
苏净玉没有接过周念恒的水。
“还在怕?没——”周念恒刚想拍拍她的肩膀,她就退后了一步。
“原来你跳过伞。”
面对周念恒的沉默,苏净玉当真不高兴了,“那你怎么不早说啊?”
苏净玉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感觉自己的良苦用心瞬间没了意义,人家已经有资格当教练了,只有她感觉重生了,人家只是重玩儿。
恐惧,委屈和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全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我费尽心思为了让你……呵……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苏净玉气得转身就走。
周念恒一步不停地跟上去,“你生气了?”
“我不能生气吗?你们这些人,根本不知道生命有多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