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净玉不禁抬头瞧了一眼天花板，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她好像什么都看见了一样。
杨真疑惑间也往上面看，“看什么呢？”
苏净玉说：“没什么，我去一下洗手间。”
杨真有点不放心，“你自己行吗？我陪你。”
“不用，转弯就是，我自己就行了。”
刘文璐也说：“哎呀她又不是婴儿了，这么点酒不算什么，没事哒。”
杨真也觉得不应该太敏感，表现太过了，刘文璐会觉得奇怪的。
“行，那你去吧，手机带上啊！”
“知道了。”
苏净玉拿着手机出去了，才上楼到半路，抬头就看见带着帽子口罩的周念恒站在眼前，她差点撞他身上去，这个位置，她大概会撞到他的肚子。
终于见到周念恒，苏净玉还未抽离的情感忽然像找到了个出口似的。
林墨还在她心里久久不去，那日和他吵架的情景也都历历在目，赛场上的情绪失控……种种复杂滋味一齐涌上来，苏净玉忽然眼眶发红，居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眼前的人忽然红了眼眶，像一看见他就委屈了的小孩似的。
周念恒问道：“怎么了？”
他不问还好，他这一问，苏净玉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她慌忙去擦，笑说：“烟熏的，这儿烟味太大了。”
“你又喝酒了？”
“一点点。前辈怎么在这？”
“过来吃饭。”
“哦，和朋友啊？”
“嗯。”
“那你这样出来没关系吗？”苏净玉一边说话一边往四下瞧了一圈，跟他在一起这段日子，她不知不觉养成了为他打探的习惯。
“先上来。”
后面有人在上楼，马上就要过来了，周念恒拉了一把苏净玉，苏净玉很配合，立刻跟上。
五楼跟四楼不一样，五楼是顶楼有一个天台，周念恒把苏净玉拉到天台上去，然后把天台的门关了。
苏净玉被风一吹，晃了一下。
周念恒拽着她的胳膊往回拉了一把，“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呛了一口风。”这是她最后的骄傲。
“喝了多少？”
“三瓶。”苏净玉用右手比划着三，感觉现在的情形好像班主任训话。
“我给你打过电话。”
“我没看见，手机静音了。啊对了前辈，我听见你的新歌了，怎么说呢？跟你一比，我简直不配呼吸了，不，我现在连呼吸都还没掌握，你已经甩我一个银河系了。追不上了。”
这个马屁拍对了，他笑了。
“想过要追么？”
“当然，谁不想追？”
周念恒目光沉沉地看着苏净玉，把苏净玉看得一怔，“啊，我是说，我当然追不上了，人家都说你是天才，这世界上能有几个天才呀！能当你的学生，被你指导，已经让人羡慕死了。”
“你不是说不配做我学生，再也不来烦我吗？”
“是你来找我的呀！我的确不配，我承认，我也不想烦你了，以后，我会自己努力的。”
周念恒笑了一下，“苏净玉。”
“嗯？”
“那天晚上的事，我——”
“——别说！”
苏净玉立刻堵住他的嘴，“什么也别说！”
虽然跟他置气，但她的心里还是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的，她明白周念恒是真心诚意地在教她，为她着想，所以才会说那么严厉的话。气过之后，苏净玉有过几分惭愧，应该道歉的是她。
她的手掌轻轻覆在他嘴唇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周念恒一动不动，苏净玉也愣愣地看着他。
半刻，苏净玉回过神来，立刻拿回自己的手，像触电了一样，“我是说，你……你不用解释，其实你说的对，我的确有点情感匮乏，不知道怎么长久地去喜欢一样东西，去维护自己爱的东西。因为没有人告诉过我，我可以选择去喜欢什么去爱什么，而总是被安排去喜欢这个那个的，你说的没错。”
“那现在呢？”
“嗯？”
“现在，可以去喜欢想喜欢的人了吗？”
苏净玉怔怔地看着他，与他四目相对，苏净玉感觉心里被挠了一下似的，就像平静的水面忽然被一阵风吹起了波纹。
“那前辈你答应吗？”
周念恒的反应略慢了，他慢慢直起身子，正色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