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你到底同不同意我去?”
他甚少因为同一件事跟秦卫东这样反复讲的,他通常讲一次,秦卫东不照他说的做,他就要发脾气,眼下这回三番五次的又是吵又是哄的跟秦卫东讲,大概是因为他手里真的没钱。
他们所有的钱都在秦卫东那儿,也是靠秦卫东赚的。
秦卫东半晌看了出来,他不想方黎这样,试探、小心翼翼,这些多余的思虑在方黎身上根本不需要存在,他也不需要方黎学会这些,在他眼里,他的一切都是方黎的,这是理所当然的,可他也是打心里不想把方黎放去他看不到的地方。
只是眼下他不可能抛弃这里去陪方黎读书,他走了,方黎的手术费从哪儿出,他们的生活怎么维持,这两种思绪在秦卫东的心里反复打架、冲撞,最终,他还是在方黎不断期待他回答的眼神里败下阵来。
“只有这一次方黎。”秦卫东叹了口气,说。
方黎瞧着秦卫东思索了半天,还以为没戏了,没想到猛然间听到这句话,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惊喜地问:“什么?你这是答应啦?”
秦卫东说出来就有些后悔了,但是方黎展露的惊喜和笑容晃得他说不出反悔的话来。
方黎真真是高兴极了,他搂上秦卫东:“我就知道你肯定会答应的!你怎么可能不答应我呢,你从来没有不答应我的,你答应就好,我也不想你难受,你难受,我也不想去上了。”
秦卫东被方黎搂着,他能感受到方黎的高兴,这是自从家里出事以来,方黎最高兴的一次,秦卫东只得暂时把心里的烦闷压下去,他郑重地说:“我只答应这一次,等你读完了,我会想办法,你来找我,或者我去找你。”
这是他的条件,不能退让的。
方黎回了他一个丝毫没有迟疑的、大大的笑脸:“那是当然了!”
方黎要去读夜校,才待了不到一个月的小学就不能继续教下去了,他去找校长说明这件事,不好开口,校长很惋惜,但他也知道小地方是留不住他们这些年轻人的,他要给方黎结算这一个月的工资,方黎死活没要,瞧着教室里还等着他上课的几双学生眼睛,方黎逃一样地走了。
他本来就是半道去学,不能再拖了,第二天一早,秦卫东提前跟冯晖打招呼请了假,送方黎去宿舍,其实方黎也没多少行李,就两件换洗衣服,一个包袱就够了。
冯晖当然同意了,还跟方黎使了眼色,将他拉到了一边,说他托人把他朋友和方黎安排在一个宿舍,他朋友姓戚,叫戚简。
说完,还塞给方黎一个盒子,麻烦他捎给戚简。
盒子也不大,方黎说行,就拿上了。
出来的时候,秦卫东正在矿场大门口跟拉矿渣的师傅交代事情,见他来了,招手让出渣车开出去了,向他走过来,问:“冯晖跟你说什么?”
“他有个同学也念在长华学院念夜校,和我一个宿舍,让我照顾照顾。”
秦卫东又问:“你跟他什么时候这么熟?”
方黎怪无语的:“这算哪门子熟,我跟矿上打菜的阿姨比他还熟呢。”
两个人坐车到了县城,又按照招生的人给的学校地址转了两趟车,才找到长华职业技术学校的大门口,校门口不大,周围还有不少小商铺,挺热闹的,方黎左右瞧了瞧,发现旁边还有一个不入流的职业艺术学校,门口站着几个穿着穿着喇叭裤,叼烟头的男孩女孩,聚在一块说说笑笑。
方黎看了一眼,擦了擦脸上的汗,展开手里的撕下来的纸,看上面记的宿舍楼号。
职校里学生住不满宿舍楼,夜校生就和他们混住在一栋里,方黎的宿舍在六楼最里头,一进去,八张床位好几张都是空的,盖着一层灰,宿舍里一个人影都没有。
不过来读夜校的很多是有工作有家庭的,住宿的也很少。
方黎随便选了一个靠里的下铺,对面应该住了人,床铺铺的十分干净整洁,不知道是不是冯晖让他找的戚简。
“肚子饿了,先吃饭去?”
秦卫东把东西放上床铺,也扫了一圈,宿舍里床上有东西的就三张,剩下的都落着灰,估计是没人住。
学校食堂周六不开门,他们在校门口买了两份盒饭,在路边吃,一份荤菜一份素菜,秦卫东把红烧鱼块里的鱼刺挑出来,把鱼肉夹给方黎。
方黎嚼着,心里又开始发愁:“你说,都开课两个月了,我要是跟不上怎么办啊?”
过去他念高中,是花方宏庆的钱,他年少不知柴米油盐贵,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没觉得不好,可现在他们每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瓣花,方黎觉得他要是学不会,岂不是亏大了
秦卫东继续挑着鱼刺:“跟不上就跟不上,有作业就周末拿回来,我给你写。”
方黎闻言,把嘴里的鱼肉咽下去,翻了个大白眼:“就是你老这样,我的成绩才会那么差的!现在不一样了,你又不能跟着我,我要是学不会,以后谁要我啊?那不是白搭这么多学费了吗。”
秦卫东说:“别逼自己,有事就去传达室打电话找我。”
方黎点点头,其实在学校能有什么事,但是不知道怎么了,想到一会秦卫东就要回去了,他就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