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了夜晚,丞相府位于浔陵的一条的繁华街道的尽头。此时的街上行人越来越少,百姓家里灯火通明。
随着月色慢慢爬上墙头,一辆马车慢慢驶到寂静的丞相府门口。
大府门口挂着白绫,此时有一身着丧衣的男子和随从在门口候着。
男子眉眼疲惫,一看就是休息不好的样子,但是男子仍然负手而立,目光静静地注视着前方。
一旁随从见状,轻声道:“公子,夜色有些晚了,不如您先回府中休息片刻,若有马车来,我再唤您?”
男子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你不懂,来人是宁渊王,而且有陛下的旨意在,我们不可轻易怠慢。”
“如今母亲身体不适,不便出来接客,我身为府中长子,自然是要出来代为迎接。”
眼看劝不动男子,随从只能作罢,退到男子身后,跟着他一起等待。
过了不一会儿,见着远处夜色,前方有马车缓缓驶来,男子神色有些松动,然后微微走上前几步。待看见下马车之人后,男子连忙迎上去,正欲下跪,萧瑾钰连忙扶起,说道:“本王是来府上吊唁逝者的,这些俗礼就免了吧。”
男子微微鞠了一礼,说道:“家父先逝,相府承蒙圣上圣恩笼罩,臣自当衷心叩谢圣恩。”
说罢,他抬眼,又看见了跟在萧瑾钰身后的顾谕,他也鞠了一礼:“顾少卿安。”
顾谕也回了一礼:“大公子安。”
左卓君,左铭的大儿子,今年刚满二十。顾谕在京中也早有耳闻,听说他为人正直,勤奋好学,是京中数一数二的有名的世家子弟。
在科考选拔中,院试,乡试,会试都是第一,前不久刚参加了殿试,若不出意外的话,估计也是榜上有名。
说不定还能得个状元,入朝为官。
左卓君见二人已经到来,便连忙迎他们入府,一边走一边说道:“王爷,家母近来身体不适,不能见风,此刻在大厅里候着,还请王爷见谅。”
萧瑾钰连忙道:“无妨,夫人悲痛过度亦是情理之中,理当多休息,若府中大夫医治无效,也可请宫中太医前来诊治一二。”
“那卓君在此,就先谢过王爷了。”
说着说着,几人便到了府中大厅。
萧瑾钰一眼望去,就看见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坐在檀木椅上,穿着一袭白衣,发鬓上未有过多的修饰,简约但又不失礼数。
此刻却脸色苍白,眉心微微皱起,双眼微闭,旁边站着个丫鬟在服侍。
见萧瑾钰等人踏入,丫鬟小雪连忙轻声唤起,丞相夫人睁开眼睛,神情似乎有一些恍惚。
见状,左卓君唤了一声:“母亲,王爷到了。”
丞相夫人回过神来,见众人都在,连忙起身迎接,她福身道:“妾身拜见王爷。”
萧瑾钰见丞相夫人如此,也不好让她久站,他走上前去,虚扶了一下:
“夫人不必多礼,夫人身体不适,应在府中多休息便是,怎得亲自出来迎接?”
丞相夫人扯出一抹笑道:“老爷逝去,妾身虽然悲痛,但也不能失了礼数。陛下体恤府中众人,亲自下旨派王爷前来,妾身同府中众人自是感激不尽。”
随后眉眼微低,面带愁容道:“只愿妾身身子骨不好,不能操持好府中事务,所幸有君儿在,府中的事宜我也能放心些。”
萧瑾钰同默不作声的顾谕看了一眼,见顾谕点了点头,萧瑾钰便说道:“夫人放心,家中公子年轻有为,定能处理好府中事宜。”
“话说到此处,可否请夫人引个路,好让本王好好的祭拜一下丞相。”
丞相夫人原本有些犹豫,正欲开口,突然注意到了一直在萧瑾钰身边的顾谕。
方才灯光稍暗,丞相夫人的视线并不清晰,因此并未注意到萧瑾钰旁边之人的长相,还以为只是萧瑾钰贴身带着的随从。
现在借着月色,她清楚地看见了来人的脸庞,丞相夫人脸色倏然一变,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脚步有些后退。
被注视的顾谕见丞相夫人那么大的反应,他挑了挑眉,从萧瑾钰身旁微微走前几步,说道:
“丞相夫人安。在下大理寺顾谕,前几日因事务繁忙,未能来府中祭拜一二。今日恰好遇见宁渊王爷前来府中,便跟了过来。”
“未递拜帖,冒昧前来,还请夫人恕顾某叨扰了。”
说吧,还郑重地向丞相夫人鞠了一礼。
事务繁忙谈不上,他的拜帖可是被退回了好多次。要不是此事有陛下的示意,只怕他连这府中的大门都不能进得。
丞相夫人稳住脚步,眼神有些慌乱,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的道:“原来是顾少卿,大理寺府事务众多,少卿一时忙极也正常。”
她紧撑着身子,企图隐藏因为紧张而略显颤抖的手。
一旁的左卓君看见了,垂下了眼眸,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