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早间去沁园看了一眼过后便去了广华殿,还有许多事宜要和沈旷确认。
趁着太后寿辰又晋封了一些太妃太嫔,有些在宫中待不住了,想去行宫住住。
所以趁着沈旷心情好,托秦砚来问问。
沈旷对政事严苛,但对这后宫之事,理都不想理,只要不太过分都会同意。
所以秦砚还是照例拿了中宫令,例行公事一般在沈旷眼前晃了一圈,就自己拿着去盖了玉玺。
“皇后,朕正巧传了午膳。”沈旷抬了几次眼,终于说出口。
康平帮着秦砚盖印,悄声抬眼看了自家主子一眼,您那是先问了娘娘来不来才传的,可太刚巧啦。
“陛下应当不介意添副碗筷?”秦砚抿嘴笑笑。
宫宴,是这世上最吃不饱的宴席。
别看是她一手操办的,菜色可口,色泽动人,但到了宫宴上还得左右逢源,这个献礼,那个献艺,哪有空吃。
而且端庄的皇后,更不可能大快朵颐。
不如御膳房的一顿普普通通的午膳。
午膳过后,秦砚见了沈旷桌上摞了一堆杂书,便想着给他归到原处。
沈旷爱书,书本都有自己的位置,从不让别人过手。
但这活向来是她的。
书架上各类书籍摆的满满当当,秦砚整理到最顶层时见到了一个檀木锦盒。
深棕泛着金丝闪点的檀木像是经历了不少风霜,上面磨损的痕迹告知世人它已经跟随主人许久,银质搭扣已经不再光亮,但好似被人细心保护没有一丝锈迹。
转叶都有些松动了,上下两盖晃悠着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秦砚见过这盒子不少次,直接拿了过去放在沈旷桌案上。
“先放您这。”
免得她给碰坏了。
沈旷那檀木锦盒从不让人碰,回回她看到沈旷都过来收好。
那还上着锁呢,怎么跟防贼似的。
沈旷收了那盒子,眼中晦暗不明,眼神落在忙上忙下的皇后身上没移开过。
“对了,陛下前几日在臣妾那借了本游记,可看完了?”秦砚忽然想起来,转头问。
“……”沈旷移开眼神,故作神色淡漠,“还未,前些日太忙忘记放在哪了。”
也是,这人一看就不像是会看那种东西的人,连书都忘了放哪。
那倒是别借啊,她还没看完呢。
说是忘了放哪结果理到最后也没见那书在哪,秦砚也不管了,她还急着回宫拾缀头面。
沈旷送皇后出了广华殿的宫门,再次回到殿内,拿起了那檀木锦盒。
宽厚的檀木锦盒被轻轻掀开盒盖,厚厚一沓信件和那本《北冥游颂》一起泳了出来。
沈旷解开那缠绕在信件上的红绳,一共五十七封信件,有薄有厚,信封上的名字是一个从不属于任何人的姓名。
短短几个字便能看出书写之人的笔法精湛,那颜体小楷工整娟秀,令人赞叹。
沈旷将那《北冥游颂》翻了过去,露出了封底印上的墨渍。
同样的颜体小楷,出于同一人之手。
秦关将军府大小姐秦砚,以书画闻名,难得一遇的才女,现在也是他的皇后。
只不过现下有了和他和离的念头。
他知道这赐婚皇后许是不满意,所以他从没勉强皇后做任何事。
但除了和离,只有这件事他不能允许。
不过,皇后说再试一次,那就是还没到绝路。
宫宴之前,傅庭安插空来广华殿秉了些事情,两人一会也顺路直接去沁园。
“陛下,听闻绥亲王快马加鞭许是能在今日赶到长安。”
绥亲王是沈旷胞弟沈旭,同是一母所出,但沈旭一直养在容太后膝下,兄弟两人……如皇家兄弟一样,甚至不如陌生人。
“嗯。”沈旷应了一声。
藩王到了封地再就很难入长安,此次是容太后寿辰才让沈旭入宫,荣国公府为此求了很久。
但沈旷也不是会让他们那么痛快的,压着最后的时间才下圣旨,若是想赶到长安,许是要奔波劳累一阵。
不过这并未影响沈旷心情,他转而问道:“今年限制流通的书目可整理好了?”
西盉书籍流通其实禁忌很少,只是有些书籍书局只能卖给特定年岁的人。
比如那种书籍,《金什么梅》。
傅庭安一愣,转而答:“一共三十六本,还在整理。”
傅庭安一听,这是听了他弟赶回来了心烦意乱想要找茬,还是难不成是哪个倒霉蛋惹这位大爷不顺心了?
不至于吧,大寿辰的。
“嗯,去年名录就误放了一本,今年朕亲自过目。”沈旷一本正经,绝不会让人怀疑他另有所图。
只有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整理完了送到广华殿。”沈旷不放心,补了一句,“带上原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