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二哈听懂了,从他身上爬下去,甩着尾巴冲向别墅一楼的西南面。
那里并没有路,是一整面艺术墙,艺术墙上挂着鲜艳的水彩画,每一幅都浓墨重彩,有很高收藏的样子,但太艺术了,闻兮看不懂。
“狗男人在这面墙后面吗?”
二哈在艺术墙前不断地甩尾巴,冲闻兮叫,闻兮大约便清楚了。
在他面前的这面墙,是一道暗门。
通向地下室。
原书里写过这个地方,说是男人在最后重病潦倒之际,回到家中,哪里都没去,只点了根烟,进去了这面墙背后的地下空间。
墙上机关暗门的位置闻兮都还记得,是正中心的那幅画,纠缠的水彩交汇在一处,像是两个恩爱的人在接吻。
书里男人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
然后别墅失了一场大火。
如果不是助理、保镖、医生这三人发现及时,男人还来不及后来死在手术台上……应该就葬身在那场大火里了。
闻兮不想进去。
他有点抵触这个地方。
能预感到里面有他不太喜欢的东西。
但二哈咬着他的裤腿,蠢了吧唧学着人一样竟直立起来,整条狗扒在艺术墙上,无尽拉伸,居然狗脑袋刚刚好顶到正中心的那幅水彩画。
水彩画哐当一声掉下来,砸坏了。
暗门的机关直接曝露在闻兮眼前,是画框背后的指纹锁。
像是天意,闻兮摸了一下那指纹锁。
锁竟然开了。
艺术墙整面从右往左平行移动,空间错位造成轰隆隆的响声,很快,右侧打开了一条容人进入的通道……
……里面是真真正正的,俞辰留给原主探索的宝藏吗?
闻兮犹豫了很久,最终像个勇敢的探索家,捏着拳头走了进去。
机器人和lucky跟着他。
一个仿佛他中了头奖一般唱着兴高采烈的歌曲,一个仿佛里面有狗骨头,一狗当先冲在前面。
相比较狗和机器人,闻兮显得沉默,他的拖鞋踩在一级一级的楼梯上,通道有点电影院散场时的意思,窄窄的一条走道往下,视野是黑的,只脚边亮着小灯。
闻兮原以为会下到一个黑漆漆的地方去,机器人的歌声和探路的二哈却点亮了地下室的灯光。
闻兮在通道的尽头,地下室的入口,顿住了脚步。
藏在这座别墅下的真正宝藏在他的眼前豁然开朗。
——是一间画廊。
优雅的画架摆置在空旷画廊的正中央,无数张画像装裱在精致的画框里,以画架为中心,展列在四面墙上。
整个地下空间千平之大,一尘不染。
歌声和狗叫在安静里回荡。
闻兮的眼神有不受控的闪动,他睁大着眼看着这里一幅幅的画像,全部是同一个小孩的样子。
从20161225那一天小孩来到这里开始,到20211127生日那天小孩跑掉止,他没有穿书到这个世界之前,原主在这个家里所有的样子都被画了下来。
第一次进家门时,看见什么都很好奇的样子。
穿上新衣服时,转圈圈的样子。
睡觉时,流口水的样子。
就连小孩掀翻了生日蛋糕时的生气样子,男人都有画下来。
所有的画都是素描,这是身体不好的俞辰在家里有闲暇时间时自学的技能,小孩是他唯一的模特。
近百张的素描画里,早些年绘画的那一部分笔法还不是很好,画纸上有反复涂改的痕迹。
后来画技越来越成熟,笔法构图越来越流畅,画的小孩也就越来越生动。
黑白的素描画,比艺术墙上色彩浓烈的水彩画单调、廉价。
但闻兮看的懂。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爱情。
闻兮一幅幅画看过去,心里是一团团烧起来的热火,也是一团团结起来的冷冰,他好想和男人谈一场恋爱,做他画里的专属模特,可又有些不敢。
男人怎么就这么喜欢他的小孩呢……
闻兮看画看的太久了,lucky耐心用尽,在角落里围绕着某只大礼物盒子不停地转圈圈,冲他汪汪叫。
过了很久,闻兮的目光终于从画上移开,向大礼物盒子看过去。
机器人也像是等不及了,为他领路。
闻兮胆小地在原地杵了会儿,之后叹口气,仿佛认命一般冲着那个大大的、一看就是装着个人的礼物盒子走去。
也许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男人嚯地一下从礼物盒里跳出来,lucky被他吓的狂吠,机器人激动地唱歌转圈跳舞,金色的礼花被男人手动抛出来,泼了闻兮一脸。
闻兮在金色的大雨里看到男人的那张脸,蠢得跟二哈一样,无可救药。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到我了,你找到了别墅里最大的宝藏!”男人心情还挺不错的,脸上难得有欢喜的笑脸。
闻兮面无表情像块冰雕。
俞辰很快意识到不对,笑脸一点点消失不见,杵在礼物盒子里问他,“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是没有找到你喜欢的礼物吗?”
“对。”闻兮调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