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这一边的,见彩画应声出去了,柳之蕴却是悄悄松了口气。
她敢扯谎说身子不好让薛瑶几个来服侍她,却不敢在沈太妃面前造次,前日沈太妃刚处罚了她派回府来报信的丫头们,她倒想给丫头们出头,可沈太妃直接把几个丫头卖了出去,她连找都找不见。
她是成王妃,下人们却敢对她阳奉阴违,只不过是因为沈太妃的一句吩咐。
这成王府里到底是谁作主,柳之蕴比谁都清楚,但她与沈太妃不来往,别人也管不到她头上去,她才肆意了些。
成王今日去上衙了,沈太妃就让彩画直接去衙门上去喊人,成王自然认识彩画,见她急匆匆找出来,以为出了什么急事,和下属们叮嘱几句便回了成王府,他抬步要往寿宁院去,守在门上的彩意却行了个礼道:“王爷,太妃娘娘请您往祠堂去一趟。”
成王一头雾水,却二话没说就调转了方向,进了祠堂才发现热闹得很,这祠堂往日里一个人不见,如今却是到得倒全,成王免了儿媳们行礼,没去看跪在蒲团上的柳之蕴,先恭敬地朝着沈太妃弯下了腰,“母妃急匆匆唤儿子回来,可是有急事?”
沈太妃“哼”了一声道:“没有急事,只是请你回来喝杯茶。”
成王顿了一下,语气更恭敬了,“是儿子的错。”
沈太妃一向不喜欢大儿子这幅做派,但这么多年都忍了,也就随他去了。成王等了许久没有等到沈太妃说话,便直起腰来问道:“不知道王妃哪里惹怒了母妃,怎么让她就这样跪在地上。”
“让她跪跪李家的列祖列宗,成王也要心疼吗?”
成王回道:“儿子不敢,只是王妃身怀有孕,如今正是虚弱的时候,跪久了怕是对身子不好。”
“还有力气呼来喝去,我看她并不虚弱。”
成王没有回答,他看了一眼守在一边的元真,淡淡道:“母妃怎么留了真姐儿在这里?这里可是李家的祠堂。”
沈太妃眼皮都没抬,“真姐儿身上有李家的血,便就是李家的人,李家人不能在这里吗?”
成王淡淡点头,“妹妹嫁了人是外人,穆家的女儿倒又成了李家人了。”
沈太妃的动作一滞,元真察觉到了,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沈太妃微微侧头看向成王,成王也正看向她,“母亲若是早算到有今日,当年还会那般对明月吗?”
话是对沈太妃说的,眼睛却直视着元真。
沈太妃突然咳嗽了起来,元真慢了一步,李明蕙便轻轻在沈太妃背上拍了拍,然后端来一杯茶。
沈太妃接过茶,却没有喝,她捏着茶杯看向成王,“原来你也知道。”
成王当然知道。
他知道自己平庸无能,但他却也从来都没想着要拿弟弟妹妹的命给自己拼前程,父王与母妃自作主张替他拿了主意,把妹妹嫁给了如豺狼般的贾太傅,将换回来的好处强加在他身上,想让他走他们铺好的路,成为他们心中优秀的继承人。
他做不到,他们便伤了心,明明妹妹和弟弟是因为他们的安排才出的事,他们却将这些错处硬归给他。
凭什么呢?
凭什么他就要走他们安排的路,凭什么他就只能做成王。
“你从来都知道,”沈太妃咳嗽着重复了一遍,“你从来都知道,却从不反抗,你在心中唾弃我与你父王,却心安理得的接受我们给你安排的一切,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明月和濯儿给你挣回来的好处,心安理得的,继续做一个废物!”
沈太妃咳得急,李明蕙忙去给她抚背,元真两手交叠,静静地看着,然后接过了沈太妃手中要倾倒的茶杯放在桌上。
原来沈太妃也知道,成王府如今的前程是用明月郡主和先循郡王的命换回来的。
女儿嫁权臣,小儿子入军营,这样才能更好的巩固成王府,沈太妃打算得很好,只是她没想到,贾太傅是个黑心的豺狼,建宁帝不会打仗却想着亲征。
沈太妃如今可能是悔的,可也毫无用处。明月郡主已经死在了金陵,先循郡王也已经死在了塞外,除非她能用命来偿,否则怎么悔怕是都不显诚意。
“你和柳之蕴倒是相配得很,”沈太妃顺了口气,继续道,“我原想让你休了她,现在又觉得你们这是天赐的姻缘了,一个没心没肺,一个狼心狗肺,合该绑在一起过一辈子。”
跪在蒲团上的柳之蕴抖了抖,她没想到沈太妃竟是存着这样的心思。
成王叹了口气,对着沈太妃长施一礼,然后上前将柳之蕴扶起来,“母妃何必如此言语伤人?若是有气,只管冲着儿子来撒就是,王妃又做错了什么?”
柳之蕴在祠堂受足了惊吓,见到成王只觉十分委屈,一张嘴眼泪就往下落,成王细心地握了握成王妃的手,问她有没有惊着,又让人拿了藤椅要让成王妃坐下。
沈太妃看着成王,突然问道:“为了王妃与我作对,不顾王府上下的看法,一味地袒护王妃……这样的事情成王做的还舒心吗?”
成王扶着成王妃坐下,这才回看沈太妃,“儿子不懂母妃的意思。”
沈太妃几乎把原话还给了成王:“成王若是早算到有今日,当年还会那般对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