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家,看起来倒像是文家养大的女儿,等到魏宁走近,元真把手中的花枝递给了郑采,站起身来道:“表姐。”
元真没在魏府逗留太久,魏家二三房的夫人和姑娘接连派人送东西到小花厅去,元真笑着看魏宁打发了几个人后,便向魏宁提出了告辞,魏宁没挽留住,便陪着她去了韩氏处,送元真出门的时候,魏宁拉了拉她的衣袖,冲她笑笑,“后日见。”
后日是八月十四,是崇安侯府中秋宴的日子,元真也弯了弯眉,道:“后日见。”
回去的路上元昭没骑马,非要和元真挤在一处,元真问他和魏渊在一处都做了什么,他道:“表哥先是带我去兰园转了转,然后便去了前院,他们一直在忙着拼酒,一桌人竟就只有我一个在认真吃东西。”
魏渊灌魏沣和魏清,是因为看他们顺眼,元真在他眼中是顺眼的,魏渊自然不会上手去灌他,也亏得他没灌,元昭喝不了酒,一杯就能倒。
元昭说完了又问元真干了什么,元真道:“……魏夫人的病依然很严重,但肖姑姑说算是有一点点好转了,也许仔细养着能痊愈也不一定,家里的节礼送到了,我打算写封信回去给家里递个信儿,你有没有什么要送回去的?”
“我没有什么要送的,再说,我这里还有傅叔叔呢,”元昭道,“你写信给爹娘保平安的时候顺笔带我一句就好了。”
元真点头,“好。”
两个人回到成王府之后先是去了寿宁院给沈太妃请安,沈太妃和善得问了几句便放两个人离开了,出门的时候元真看了一眼李明蕙,她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元真收回目光,在拐角处与元昭分别,然后回了四方斋。
元姝和元容正跟着嬷嬷学调香,元真便直接回了西厢房,绿萼拧了帕子来给她擦脸,道:“姑娘出府没多久,成王妃那里便送了东西来。”
“送了什么?”元真问道。
“是一副古画,画上没有印章,我没认出出处。”她说着便让人把画拿了来。
元真擦干手接过画看了看,是一副秋意图,元真看了看笑道:“这是陈明公的画作,他不是不用印章,而是喜欢把印章融在画里。”
元真指着一片山峦给绿萼看,那里果然印着一方黄色的不规则印章,元真叹道:“成王妃娘娘倒舍得。”
陈明公是燕朝的国手,仅凭一幅《山河万里图》就让燕朝文皇帝将他敬为上宾,元真手上的这幅《边塞秋意图》虽然没有《山河万里图》出名,但作为陈明公封笔前的最后一幅图,在当时也称得上是价值连城了。只是几百年过去了,文人对画作的看法也有诸多变化,陈明公笔下的画便不似当年那般受人追捧了。
不过这幅图的价值依然不容置疑,穆国公府虽然是以武学起家,但也不是不懂文的“莽夫”,虽不是都会赏评,但对待古人字画书籍也算珍重,元真把图收起来,问道:“成王妃应该不止送了我一个人,大姐姐和二姐姐那里都是什么?”
早上在寿宁院时沈太妃问过成王妃可有给她们几个送过见面礼,按照沈太妃今日的态度来看,成王妃怕是回了院就着急备好礼送来了。
绿萼点头,“大姑娘那里是一套前朝欧阳公亲笔抄写的十三经,二姑娘那里是《石室十三决》的原本,似乎是一本棋谱。”
元真丝毫不掩饰脸上的惊讶,“成王妃手里好东西倒是多。”
十三经衍生于孔圣人,元姝的外家正是孔圣人的后代,莫说是各种手抄本,便是原本元姝都见过。但欧阳公抄写的却又不同,欧阳公是前朝大魏有名的书法大家,亦是儒家学说的推崇者,他对儒学研究极为透彻,甚至自诩为孔夫子之徒,他为相之时亦是朝堂与孔家关系最善之时,是以对孔家而言,欧阳公此人本就意义非凡。
至于元容手上的《石室十三决》,则是有史以来第一本收录齐全的棋谱,元真虽只是略通棋艺,但也知道这本棋谱对棋手的意义。
元真看向案上的《边塞秋意图》,微微皱眉。
这些东西,只有一份便已够珍贵,更何况是三份。
元真展开图又看了一遍,她善画,更懂画,穆家也有能力让她从小就接触名家字画,她分辨得出,她手里这幅确确实实就是陈明公的真迹。
为防万一,元真还去看了看元容的棋谱,元真不了解棋谱,只能询问元容是否看得出这是否真的是原本。
元容点头,她让采青把收起来的棋谱拿出来,直接翻到了最后面,“《石室十三决》有过无数个主人,这本书的每一个主人,都有一个约定成俗的规矩,那就是在这本棋谱的空白页上加一个自己解不出的棋局。”
棋谱的最后面是一叠不薄的空白页,元容翻到最后画有棋局的那一页,指着上面的署名道:“在礼部尚书上致了仕的薛太公,的确是《石室十三决》的上一个主人。”
元真点头。元容这里都走了一遭了,她索性又去元姝那里看了看,元姝听到元真要看十三经,点了头让秋香把书捧了出来,元真挨个看了看,却发现少了一本《礼记》,元姝笑了笑,“我之前看过《礼记》,可能是被我放在书房里了,你要是想看的话,我就让她们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