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离京公办之后,齐国公府上上下下都非常不习惯,总觉得美好的生活因此失去了不少乐趣与动力。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度过,没有一点波澜,仿佛一眼就能望到头了。
“姑娘,隔壁侯府又有人送东西过来了。”
双儿刚从外面回来,手中提了一个精致的食盒,向孟玉嫤福了一礼,随即轻轻地将食盒搁置到桌子上。
“隔壁送东西的小哥说是鲜满楼的新品,侯爷离京前特意交代买来给您尝尝鲜。您说,这人还在外头,怎知鲜满楼出了新菜?总不能因为太惦记姑娘您,怕您吃不好特意在京中留了耳目吧?”
“休要胡言!”
“看来是我平日里太过纵容,使得你们胆大如斗,连主子都敢编排了。”
对上丫鬟们揶揄的眼神,孟玉嫤故作生气,当即呵斥了一句,不过主仆十几年,感情自是不必说,主子宽容不爱计较,身边的丫鬟自然是胆大活泼,即便被训斥也没觉得害怕。
“奴婢这不叫胡说,那是实话实说。”
“对啊对啊!”彩月跟着附和,杏眸中堆满了笑意,随即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给孟玉嫤分析道:“往时姑娘与侯爷还未定亲,侯爷便时常找借口登门,后来定了亲,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奴婢们瞧得真切,每回见面侯爷的眼神都没离开过您。”
“彩月说得对,奴婢也注意到了。侯爷看您的眼神与看旁人完全不一样,偏生您因为那两岁差距,时常将自己置于长辈的位置,总觉得人家侯爷是小孩子,明明你们同辈,年纪相仿。”
双儿振振有辞,与彩月一唱一和,倒是分析得有理有据。
“还好结果尽如人意,您能同意这门亲事说明这段感情并非只有局外人能看得清,其实您心里也清楚,对吧?”
孟玉嫤不答,抬眸时对上双儿与彩月探究中夹杂期盼的眼神蓦然发笑,只刹那间的功夫,一直以来蒙在她心头的薄雾缓缓退散,她好似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没有完全明白。
“姑娘,天黑好像要下雨了。”
双儿看出自家姑娘不愿意多提便开始转移话题,略有些生硬,不过倒是正合孟玉嫤的意。
京城地处偏北,但是又没过黑阳河地界,气候要比那边湿润许多,即便是入了秋,也时不时能有一场雨,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嗯,这场大雨过后,庄子上该丰收了。”彩月三两步走到窗边,仰头望着密布的黑云,喃喃道:“幼时阿爹最爱带奴婢下地,特别是农忙的时候,他会让奴婢坐在田垄上观察天空,若是来了黑云就大声嚷嚷,附近几块田的人都能注意到,然后阿爹就会迅速收拾东西,将奴婢往车上一抱,推着平板车就跑。”
“说起来也好笑,那平板车还是借用村长家的,用的人多年代久远,特别容易坏,跑着跑着,没准就在半路掉下一块木头了。”
回忆起儿时的事,彩月多少有些惆怅。
她与双儿都是七岁时卖身进了公府,不过她与双儿不同,双儿家重男轻女为了给哥哥娶媳妇才将双儿与两个妹妹卖了。
而她是因为天灾无情,家里种的粮食绝收,爹娘实在养不起三个孩子,看着三个孩子面黄肌瘦的模样,她爹娘无奈四处打听,最终还是托远房亲戚才得以进齐国公府。
当时打算签十年生契,等家里度过难关再赎身,奈何公府只签死契,彩月为了家中的弟弟妹妹瞒着爹娘摁了手印,这才有了如今的缘分。
“若是想爹娘了,就找个时间回去看看。”孟玉嫤并不打算一直将两丫鬟绑在身边,所以从来不会干涉她们与家里人联系,“你们跟我多年,如今年岁也不小了,家里若有合适的人选但说无妨,我也好给你们准备嫁妆。”
“姑娘说的什么话,奴婢才不要嫁人,能一辈子留在姑娘身边才叫好呢!”
双儿本就被家庭,被父母放弃的那个人,见过那些所谓亲人最肮脏,最丑恶的嘴角,故而对婚姻并无多大憧憬。
她如今的好日子都是公府给的,这辈子无论过得如何,她都是不可能离开公府,离开姑娘。
并且在公府出事那年,她就已经给自己的未来做好规划,等年纪再大些,她便自梳做姑姑留在姑娘身边。
先照顾好姑娘,等将来有了小主子,再照顾小主子,争取一路晋升成为府上有头有脸的管事嬷嬷。
“双儿不嫁,奴婢也不嫁,届时她给小主子做管事嬷嬷,奴婢就留在姑娘身边调.教新入府的丫鬟婆子,光想想就威风。”
许是想到了以后的美好生活,两人说着说着就大笑起来,孟玉嫤也被她们的乐观所感染,美目扬兮,巧笑嫣然。
主仆三人欢快闲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传来雨滴敲打瓦片的声响,一场大雨如期而至,也带来了阵阵凉意。
……
九月伊始,碧辰公主在公主府一百侍卫的保护下大张旗鼓搬离常山侯府,告别了长达半年的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