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人、摊贩全部挤在一条道上,一堵就是两刻钟,时间一长,那些勋贵家的夫人小姐们难免按捺不住气闷,不知在心里将碧辰公主骂了多少遍。
好在巡察司的人接到消息立马赶来,经过一番疏通,拥堵的道路终于畅通了。
各家马车粼粼驶向碧辰公主府,孟玉嫤身在其中,就这么看着那些同辈亦或是长辈不断变换脸色,最终在公主府门展露和煦的笑容,仿佛之前的腹诽抱怨都从不存在过。
公主府的管事丁公公乃是碧辰公主从宫中带出来的人,由贵妃娘娘亲自把关挑选,见多了宫中的弯弯绕绕,招待起这些身份尊贵的夫人小姐也是游刃有余。
不过,别看他此时笑眯眯瞧着很和善,背地里却是个手段狠辣的笑面虎。
周衡曾经与孟玉嫤委婉提过丁公公为人以及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故而她心有准备,接触起来还算顺利,下马车没一会儿就被府中女侍引进去了。
到底是夫妻一场,床头吵床尾和,昨日刚被赶出去的裴怀义经过一夜的憋屈,今早又被碧辰公主安排的人请了回来,招待几个应邀登门的男客。
“舅舅他们过来了,你去好好招待,有什么需求尽快安排,莫要怠慢了。”
碧辰公主高坐上首神情倨傲,让裴怀义做事时用命令式言辞,没有半点夫妻间的温柔小意,这让裴怀义心中很不舒服。
不过,他是驸马,即便有幸与公主成为夫妻,也逃不过君臣有别。
公主愿意给梯子他顺着下就成,争一时之气,不仅会让本不深厚的夫妻情分恶化,还会影响夫妻关系,让他因这个身份得到的利益再度流逝,最终有可能一场空,什么也没有了。
这方面他想得明白,也清楚该怎么做。
“殿下放心。”
裴怀义收回目光,眼帘低垂遮住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怨恨,还算平静地回应一句便告退了。
从公主的住处出来,他立马就变了脸色,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连他自己的贴身小厮都不敢吭声,免得无意触及主子的霉头。
他们沿着小路快走,准备到前厅招待客人,却不曾想在小路拐角处遇到了迎面走来的孟玉嫤,刹那间,双方皆是一愣,还是孟玉嫤最先回神隔着一段距离就停下脚步,随即面带疏离的浅浅笑容,远远地给裴怀义福了一礼,没等对方回礼,一句话不说转头就往另一条路走,避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玉嫤妹妹……”
裴怀义正要隔空问候,就见对方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只剩下一个背影,刹那间脸色又黑沉了几分,直勾勾盯着,仿佛要将那个背影盯出几个孔来。
“世子,咱们该去前厅了。”
小厮观察到主子的神色,生怕这一幕被公主的人看到赶忙小心翼翼提醒,裴怀义方才收回目光,不过他心中不爽快,连带着看好心提醒的小厮我不顺眼。
“走吧!”
裴怀义再度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孟玉嫤离开的拐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另一边,孟玉嫤在女侍的引路下终于到达招待女客的花园雅厅,公主还没出来,早到的夫人小姐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喝茶闲谈,氛围尚可。
孟玉嫤客客气气谢过女侍,随即带着两丫鬟款款入内。
许是之前孟、裴两家与碧辰公主的爱恨情仇太深入人心,影响太大,孟玉嫤一进门也不知道谁唤了她一声,雅厅内瞬间安静下来。
氛围变化的太突然,呼唤的那人又不吭声了。
孟玉嫤的目光自众人面上扫过,随即定格在一位缩着脑袋的姑娘身上,微微颔首,也算是打过了招呼。
“玉嫤丫头,来这边。”
礼郡王妃特别喜欢孟玉嫤,若非自家没有匹配的郎君,在孟玉嫤退亲时,她恐怕就会请媒人一起登门,为自己谋个儿媳妇了。
“方才还跟你廖家伯母念叨你,这不你就到了。”礼郡王妃眼神温柔,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先招招手让孟玉嫤到跟前来。
孟玉嫤灿然一笑,自是不会瞎客套,当即无视那些看热闹的目光直接走到礼郡王妃等人面前,恭恭敬敬行了晚辈礼,一一打了招呼。
“臣女见过郡王妃,见过廖伯母、江嫂嫂。”
“你这孩子,不必多礼,快点过来让本宫好好瞧瞧。哟!人逢喜事,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不错不错。”
“托了王妃的福,府中一切都妥帖,弟弟也上进好学,可不就是大喜事了?”
孟玉嫤笑答,一时间听到这话的众人或真心或假意基本都配合,顺着梯子就下。
即便不想说话,也会附和着笑一笑,沉寂的气氛就此再度活跃起来,恢复她来时的热闹劲。
看到这样的变化,孟玉嫤与礼郡王妃等人交流一下目光,皆意会的露出微笑。
巳时初,碧辰公主姗姗来迟,府上宴会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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