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松鹤只作不见,手中握着竹筒笑道。
“好。”江楚眼尾又撇了眼鹦鹉,警告意味明显,提步要往外走。
“等等。”松鹤叫住他,“发冠上落了东西,我帮你取下。”
他们相对而站,松鹤半垂眼帘,一只手把那片自顾飘摇的鸟羽摘下。
他的神情过于温柔和专注,让江楚骤然生出为宠妃戴发簪的错觉。
雪松的香味徐徐散开,向江楚袭来。
“好了。”松鹤手臂落下,“走吧。”
二人并肩一同往外走。
他们的身后,那只鹦鹉在梁柱上蹦蹦跳跳。
它转动着乌黑滚圆的眼睛,短粗的脖子上鸟羽炸开一圈,正伺机而动,蓄势待发,准备向有伤风化的俊男美郎发起复仇的最后一击。
鹦鹉四顾亭内,寻觅到杀伤力极强的武器。它扇动翅膀,肥笨的身体重重飞下,在落向作画的长案时,双爪曲起一抓,继而飞起,朝亭外飞去,路过二人头顶时,爪子一张,一支作画的小号软豪笔自空中落下。
二人刚迈出凉亭最后一台石阶。
空气中破开簌簌声响,江楚出手动作敏捷,坠空落下的毛笔正被他夹在两指间。
与此同时,浸透桃色颜料的软豪应着力道一甩,桃色水珠尽数落在恰巧偏头望过来的松鹤脸上。
这?!!看到全过程的张盛目瞪口呆。
“抱歉。”江楚咬了咬后槽牙,又恼鹦鹉几分。
楚宅的食谱上大抵是要多道菜。
桃色水珠落在松鹤右半张脸,自眉骨向下淌过睫羽、眼睛、脸颊,诡谲又冶丽。
江楚看得入神,原来真的有人可以美到隔绝一切失态的可能。
“你带帕巾了吗?”松鹤闭着一只眼询问。
江楚自胸前衣襟抽出一方白色帕巾,轻按在松鹤右边眉眼上。
松鹤稍微低头,另一只眼也闭上了,很温顺的等江楚给他擦脸。
江楚却怔愣住了。
美人这么主动的吗……
松鹤安静地闭着眼睛,等待几息,纤密的睫羽轻轻颤动,随之,他抬手覆在了江楚手上,带着他的手慢慢挪动帕巾,一点点擦拭掉魅惑、妖娆的颜色。
动作缓慢,又认真。
江楚的手背真实触碰着松鹤微凉的手掌,而他的指腹,透过柔软的帕巾,清晰描摹过松鹤的眉宇、眼廓,至下颌。
那只颤翅飞舞的蝶,再次扑扇着羽翼落在江楚心尖上。
松鹤让江楚感到前所未有的悸动,他用轻浮的言语去试探,试图触碰他的底线,而松鹤拉着他的手,用行动告诉他,他还可以更过分。
帕巾自上而下缓慢擦拭,那些桃色水珠被尽数擦净,虽然如此,松鹤的半边脸颊上,依然留下浅浅胭红。
松鹤琥珀色的桃花眼平静似潭水,江楚觉得温柔又多情,他在混不在意的痴迷中,一步步往陈潭深处走。
正午的金色日光当空洒下,让松鹤原本就极其白的皮肤渡上一层霞光。
他的左半张脸是白瓷珠贝,右半张脸是浓颜粉黛。江楚被他平静注视着,就像被一分为二的两个人格同时凝望。
江楚凑近几许,吐息开始相互纠缠。
“多谢。”松鹤把一直拿在手中的竹筒递到江楚手边,“这是赠你的画,我先回去洗脸。”
朦胧粘稠的气氛再一次戛然而止,意犹未尽。
江楚接过竹筒,手臂向前半展,肆意一笑:“坐我的马车吧,让我送你。”
松鹤这次没有拒绝。
“松鹤先生,这边请。”江楚朝张盛点头,示意他前边带路。
张盛快步走在前边,他也想知道,究竟是哪家客栈,能躲过他一手培养起来的暗卫的搜查。
金红色长鬓大马甩了甩漂亮的大尾巴,动作稍显僵硬,然后拉着毫不低调的华贵马车驶离白鹿阁。
马车驶出繁华的主干道后,拐进僻静狭窄的巷子,最后,在一家叫“悠然居”的客栈门前停下。
张盛拉开马车帘幕,二人一先一后从马车下来。
“今日多谢江公子了。”松鹤双手作揖,向江楚道谢。
“哦?”江楚摇着折扇,笑得恣意,“松鹤先生打算如何谢我?”
“江公子想要我如何谢?”
“后天晚上江某在府上宴请友人,多是这金羚城内的文人雅士,松鹤可愿赏光,到府一叙。”江楚慢悠悠摇着折扇。
“江公子邀约,在下一定是要去的。”
“那介时,我让马车来接你。”
松鹤站在客栈门口,目送江楚的马车离去。
过了一会儿,客栈里伙计打扮的少年走了出来,把松鹤迎进堂内,一路进了客栈后院。
随后,少年躬身行礼,“参见殿下。”
“嗯。”
松鹤在树下藤椅上坐下。
少年斟茶倒水,双手奉上,一边用疑惑的目光不时打量,欲言又止。
婢女端来一盆温水,打湿面帕候在一旁。
松鹤低头轻啜温茶,被睫羽遮覆的余光锋锐敏利,“苏念,你有话要说?”
“额,殿、殿下。”苏念接过婢女手中的湿帕,走上去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