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挤在枝叶间,绚烂又热闹。
松鹤就盘腿坐在那片绚烂的桃花下,一张瑶琴横卧双膝。
他依旧一袭广绣阔袍,青色外衫罩着雪色里衣。袍摆在他身后铺开,上面点点洒落几瓣桃红。
本就浅的发色,在日光下一照,笼上一层灿灿金光。
尽管松鹤总换衣服,他的头发却只用一支玉簪半束。
玲珑纤长的手指拨动琴弦,那枚血红色骨戒折射出泠冽红光。赫赫琴声从指尖流淌而出,锵锵撼魂,竟是《兰陵王入阵曲》。
江楚心中一喜,尚不极冠的书生,还能有这等气魄,不愧是他看上的。
“松鹤。”江楚站在附近,一直等到曲毕,“辛苦你等我多时。”
松鹤坐着,抬头看过来,一片花瓣悠悠落在他发间,“想不到名动九州的凤唳会在你府上,我擅作主张就弹了一曲。”
“你喜欢吗?”江楚走近,向松鹤伸出手,“这琴可以送你。”
松鹤把琴放下,自然而然递出一只手。
江楚手臂用力一拉,把松鹤带起,放手之际,指下飞快揉了下,肆无忌惮。
他挑了下眉梢,注视着松鹤的漆黑凤眸里,翻涌着的豫望毫不掩饰。
“你喜欢吗,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送你。”
猎鹰抛出糖衣炮弹,砸向美人蛇。
“江公子一直都是这么大方吗?”纤密睫羽覆下,打在脸上一层暗影。
“我还可以更大方,只要你愿意。”江楚凑近,雪松的清冽冲淡了浓郁花香。
松鹤不置可否。
这几日,江楚日日派人往松鹤的客栈送去锦盒。锦盒里,有出自画圣之手早已绝迹的仕女图,有书法大家的真迹孤本,甚至多次提出可帮松鹤拜入当朝帝师陆之敬门下。
陆之敬:你躲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等了这么久,饿了吧,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他并不准备在这里就让松鹤点头。
“好。”松鹤笑了笑。
第一楼,是金羚最奢华的私庄,建址远离闹市,选在市郊,是一座占地数百亩的享乐窝,销金窟。
庄内唱曲的妓、作诗的倌、牌九骰子应有尽有。
不仅宛月,整个九州,再找不出第二家规模如此大的奢靡之所,往来客人,非富即贵。
马车驶过一片繁茂寂静的树林,这才停在第一楼门口。
江楚一下马车,就看到张盛瘫着一张脸守在门口,周围不时有迎客的姑娘走过去,香袖一甩,被他冷眼震慑。
张盛走上前,把手中写有“华清苑”的通行牌交到江楚手中,一个字都不想说。
江楚揣着不足手掌大的木牌,低声吩咐,“无须近身侍奉。”
张盛无语,退开的速度快极了。他知道,他人若当真不愿,国主也不是会用强的人。
江楚这才转身回到马车前,掀开鲛纱帘幕,伸过去手臂,借松鹤扶着下车。
松鹤就这么配合着他,神情淡淡。
待他们穿过普通到甚至能够用上简陋一词的大门之后,又一高门出现在他们眼前,这才是第一楼的真正面貌。
一身锦绸短褂的小厮满脸堆笑迎上,“给两位爷问安了。“
走近了才看出,跑堂的身上穿的竟是出自浣蝶轩的上等面料,寻常人家,往往在过年时候才会狠心买点浣蝶轩的碎布,给家里姑娘做头饰用。
松鹤的目光停留在小厮的穿着上,若有所思。
江楚把写着“华清苑”的木牌递上。小厮一看木牌,脸上笑意更盛,“两位爷请跟小的来,华清苑已经准备妥当。”
小厮走在前边,引着他们进了大堂。大堂内,明珠作灯,琉璃作盏,放目望去,一派穷奢极欲之风,就连顶上房梁的几根大柱子,用的都是终南山上的乌楠木。
松鹤打量一圈,琥珀色眼眸眯了眯,他在天盛时久闻第一楼大名,如今得以亲见,只叹其奢靡无度名不虚传。
一旁江楚一直留心观察着松鹤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此刻,他的得意全然写在脸上。
“喜欢这里吗?”他们走在木质楼梯上,他凑近松鹤耳畔吹气。
“很奢华。”松鹤语气很淡。
江楚身心愉悦,再次把手自然放在了松鹤侧腰。
没有明确的拒绝,那就是在欲拒还迎。江楚心想。
楼宇很大,私庄内的所有建筑都在三楼修建了相互连接的通道。
二人跟在引路小厮身后,不知道拐过第几个通道之后,小厮终于停下了。
“华清苑到了,贵客里边请。”小厮站在门口,并未进去,直到二人走入室内,他站在门外帮客人把门关上了。
“喜欢这里吗?可以把你那边客栈退了,搬到这里来住。”说话的时候,江楚带着松鹤在这个叫华清苑的地方走了一遍。
地方很大,占了整层三楼,待客厅、书房、卧房甚至用膳的偏厅应有尽有。
江楚拉开椅子,邀请松鹤入座。面前的圆桌上,摆放的尽是臻品佳肴。
他誓要用金银窝让松鹤爱上金钱的铜臭味。
“只要是你喜欢的,权势、地位、财富,我都可以给你。”江楚斜靠在另一把椅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