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年也四十有二了,年纪也大了,实在是陪不了小姐多久了,最多到小姐嫁人,她到时候就想着请个恩典,就出府与儿子一起住,她也想享天伦之乐。
她是当年实在家中困难,掌柜也不顶事儿,生下小儿子时也二十有八了,是大龄产妇,眼看已经揭不开锅了,这才狠心扔下刚出生没多久的儿子,签了五年的活契,进入府中当了奶娘。
好在谭姨娘宽厚,允许她时不时去看看儿子,这才解了她的思家之情。
其实按理说,当年契约到期时,就可以走了。
不过终究是看到一点点奶大的孩子爹不疼娘不爱,还是心软了。
再加上府中也没有活需要她去干,只伺候伺候小姐,小姐也省心,给她月钱也不少,她还能寄一些回家补贴家用。
若是在家中,需要操持的要比这多的多。
只有一个不好,就是跟儿子分开,权衡之下,她还是又签了十年的活契。
明年小姐也十五岁了,而明年年末,契约也到期了,到时候小姐的亲事也要定下了。
她的大儿子也长大了,脑子还算灵活,凭借她挣回来的钱,再加上那点聪明,在东城开了一家粮店,顾住一家人的生活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她不敢深想一点是,如今,夫君,小儿子全都跟着大儿子一起住,她能继续寄钱回去,儿媳不会多说什么,但如今有了孙子,肯定会为自家中多思量一番,再住在一起久了,不可避免的有一些矛盾。
小儿子与小姐同岁,再过几年,也要成亲了,她不想把这件事交给家里。
她的夫君不靠谱,没什么能耐,为人懦弱,不过也有好的一点,能听进去别人的意见,也不沾染吃喝嫖赌。
她的父亲就是因为沾染了赌,从开始的家境不错,到后面的家破人亡,输了银钱不够,先卖掉的就是家中的田地家具,再然后就是房子。
她的母亲一劝,那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再然后,母亲也没有了,她对家中的唯一牵挂没有了,母亲待她极好,她不舍得,省出来的一点好的口粮都要给她。
她小时候可没少挨打,都是拜父亲所赐,她迫切的想逃离这个魔窟。
再大一点,她就结识了现在的夫君,也就是看中了懦弱这一点,一家最后能由她做主,这才嫁了过去。
夫君家中贫寒也都不算事儿,反正她家也是一贫如洗,也没有嫁妆。其实碍与父亲赌鬼的名声,好多人家都不敢跟她家结亲。
只是她干活利索,而夫君一家,那就是多病体弱,只除了公公身体好点,婆婆和夫君就是病秧子,农活根本干不了。
眼看着公公年纪大了,这才急于想娶个媳妇儿,想分担一下农活,但一般人家也不敢与他家结亲,都知道那是个窟窿,一病就砸出一个坑,怎么填也填不满。
拿出二两银子的聘礼,也找不到合适的人,稍微疼女儿的人家都对他家避之不及。
但她家可不说这,赌鬼父亲也就在这时候才能趁机敲一笔银钱,唯一的弟弟倒是受父亲宠,不过那也是相比较而言,不用挨打倒是真的,再多的就没有了。
像她这种赔钱女儿都是要靠结亲换银钱的,她的大姐姐二姐姐也都是这样,谁家给的银钱多就嫁给谁,这其实就是卖女儿,不过这也为父亲换了一笔赌钱。
轮到她了,当然也不例外,不过村里好一点的人家,都想要正正经经的娶妻,不想摊上这么一个赌鬼亲家。
因为父亲就算卖了女儿,也会上门去打秋风,大姐姐,二姐姐的夫家不堪其扰。
二姐姐还好,夫家劳动力多,对二姐姐还好,没让父亲得了便宜,上门一次就打一次。
大姐姐就不行了,说是娶妻,其实也是买个劳动力,家里的脏活累活全都丢给了大姐姐,要是碰上了父亲上门,大姐姐还会挨一顿打,日子过得极其痛苦。
因为这件事父亲的名声在村中已经烂到底了,没有一家敢沾染上她家。
夫君家里因为治病也是一贫如洗,就算父亲上门也得不了利,这才凑了家中基本所有的银钱上门,反正他家日子过的也不好,多方考虑之下还是娶了她。
父亲当时不满意银钱少,不过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这才捏着鼻子认了。
她当然也有考量,再差日子不能比这更差了,看见父亲的脸一眼就想到了母亲,要不是父亲因为赌钱拿走了母亲的治病钱,母亲也不会因病去世,她恨,恨不得将那个男人千刀万剐。
不过她不敢,在家中一分一秒都是煎熬,不如嫁出去。
不过当时也没料到婆婆竟然是个搅家精,以前从没有听过,主要是婆婆身体不好,也鲜少不在村中走动,就是一个病秧子。
没想到挖苦折磨人倒是一个好手,刚嫁过去那段时间没少吃亏,吃多了亏也就长记性了,也总结出了对付婆婆的那一套,日子这才算好过一点。
公公是个闷脾气,只会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