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北烛在这个小而简约的本子,姓名那一行写下自己的名字。
写完后,她落笔等了一会儿,也没听他报下一个,疑惑地朝他看了一眼,才听他继续念道:“生日,2月19日。”
她低头,执笔写下7月10日。
“喜欢的颜色,黑色。”
浅绿色。
“幸运数字,无。”
她落笔写下——7。
她不知道自己的幸运数字是什么,然一周有七天,而一年的三百六十多天在此尽数轮完。
既然他没有幸运数字,而她又不知道这个数字是多少,索性便借七一用——
会有那么一天,我们是幸运的。
见她笔锋不似之前那般平和自然,林邺屿似有所感触地朝她看去。只一眼,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少女的心思,就写在脸上,太过分明,亦直抵人心。
他压下胸腔滋滋往上涌的不知名的情绪,唇角微扬地又看了一眼那个印在本子上、遒劲有力的数字七。
停顿了片刻,等她休息一会儿,他才继续念着后面的内容:“喜欢的天气——”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季北烛却不假思索地写下了三个字——下雨天。
她的脑海里充斥着雨滴落在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掌上,而少年无声扬起唇角的一幕。
对于这一幕她念念不忘的情绪,甚至盖过了童年雨季那份无疾而终的友谊的苦涩。
在那个羊角辫小女孩离开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曾无数次期待过下雨天,而后便是讨厌。
直到他的出现。
写下“天”字的最后一笔,也没听见他说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天气,不禁抬眸看向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感觉在这个问题上,他身上莫名有股沉郁的气息。她正想仔细感受一下,却听见他倏地一声轻笑。
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的这声轻笑声,大概是有种无奈妥协的意味,却也更像是突破无形而坚韧的屏障时的一份释然。
她无从体会,亦无法感同身受,却莫名地心悸。
季北烛难受地弯了弯身子,不自觉地微微张嘴大口呼吸。
被她的动作所惊觉,林邺屿一瞬间从黑暗的漩涡中被拉回。见状,他眉梢微拢,语气又快又急:“你怎么了?”
季北烛低头,摆了摆手,回应他。
随后,捂着心口的位置,缓慢地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连身旁的人离开了一会都不知道。林邺屿伸手递了个水杯放在她面前,“喝点热水,缓缓。”
是她的水杯。
季北烛接过,抿了口水,温度刚刚好,暖意直达心口,一点一点地治愈着悸痛的地方。
待呼吸平缓后,见他眉头仍然蹙起,眼里是不着掩饰的关心,她扬起唇角,脸颊漾出一抹浅浅的笑,语气轻快对他说:“我们继续。”
“不玩了。”林邺屿眉眼淡淡,嗓音沉缓轻泠。
知道他这是在担心自己的突发状况,季北烛装似无意地对他说着:“只要你没事,我就没事。”
林邺屿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依旧没松口。
季北烛继续道:“还有一分钟就上课了哦。”
说完,她瞥他一眼,很好,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她不放弃,“玩游戏就是要玩到最后,才能尽兴,这玩到一半,不上不下的,还挺难受。”
然后,又瞥他一眼,很好,额角跳了两下。
“而且你不是说有惊喜的吗?我都没有看到惊喜,就结束了,岂不是白期待了这么久?”
林邺屿:“……”之前她明明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林邺屿无奈地看着她,问道:“还有没有地方,不舒服了?”
很好,彻底动容。
季北烛摇了摇头,语气故作铿锵:“没有了!”
听着这搞怪的语气,林邺屿再也维持不了那份冷淡的模样,偏头笑了声。
他很早之前,就发现自己在她面前,冷淡不起来,保持不了应有的那份疏离。
是不能。
更是不想。
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却不知她是如何作想。
一切的一切,大抵是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成为一个炽热又耀眼的人。
能够让她的目光驻足,哪怕只有一瞬。
能够给予她充分的温暖与安心,而这一点的时间是一辈子,是要亘古不变的。
季北烛见他笑过之后,没了下一步,不禁抬手在面前挥了挥,“你在想什么呢?”
“还有30秒就要打铃了。”
“29。”
“28。”
听着她这丝毫不慌的倒计时,甚至还有点开心的语气,林邺屿眼角眉梢染上笑意,漆黑的眼眸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