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今天带到镇子上卖的粮食一共有六十袋,他家二十袋,田二家四十袋,粮商唤了伙计过来称重,一共是三十二石六斗,按照一斗粮食十二文钱来算,一共卖了三千九百一十二文。
粮铺掌柜的给田大数了九百一十二文并三两银子,其中,因为田大家的粮食装的更实诚些,他家的二十袋卖了一千四百二十文,田二家的四十袋卖了两千四百九十二文。
卖完了粮,三人赶着牛车去城西找了家看牛车的棚子,花了一文钱将牛车停在了这里。
田大取了寄存牛车的牌子,对林山说,“林哥,一会我去城东转转,买些布料吃食,你要不要一块去看看?”
林山摇头,“不了,今日我让小峰将家里打的山兔带来了,等会先卖了去。”
“那成,你去吧,我大概申时回村,你若一起回去便还来这儿。”
告别了田大,林山带着林青峰一起去了镇上的酒楼,他对林青峰解释道,“往常我猎到活的山兔野鸡都会卖到这儿,他家价格公道,掌柜的也爽快。”
他们要去的酒楼叫筵席楼,二人背着背篓刚走到酒楼门口,酒楼前迎客的小二就认出了林山,他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走到了林山面前。
“前两日听闻平阳村的粮税交了,我们掌柜的就说您要来了,没想到今天才等到您。”
那小二一甩肩上搭着的汗巾,精神十足地领着林山往后厨去,“镇上那些老爷昨日还差人来问,今年的野味可到了?现下可算是等到了。”
酒楼的后厨热闹非凡,光林青峰这么一打眼望过去,就看到四个灶台正起火烧菜。
如今林青峰每日都起的很早,天刚蒙蒙亮他就起床吃早饭了,饶是如此,今早他搬了粮食也都八点多了,等走到镇上也差不多九点了,再排排队,去粮铺卖粮,算下来这会差不多能有十一点左右,正是吃午饭的时间。
后厨里一个厨子的菜正好出锅,他看见店小二带了个人进到了后厨,本想说他两句,但一抬眼看到了林青峰背着的大背篓,认出是来卖野味的。
那厨子在面前的围裙上擦了擦手,绕过摆了佐料的橱柜引着他们到了处理菜肉的空处,“可是来卖野味的?前两日掌柜的和我提过,有多少?”
林山示意林青峰将背篓放在地上,这里面是这一个月来林家捕到所有的活兔和野鸡,背篓底部铺了干草,里面的每一只都拿细草绳仔细地捆了。
厨子一只一只地点了,这里一共有十六只野兔,十只野鸡,每一只都是精神十足油光水滑。
厨子又颠了颠兔子的重量,很是满意,“你同小二的去前面领银子吧,兔皮还是给你留着?”
林山点头,“我之后若是来镇上就过来取。”
厨子说,“我这是要拿来做菜的,皮子割坏了也是没办法的啊。”
“不碍事,往年都这么卖的。”
那边掌柜的得了信,早就在柜台那儿等着了,见店里的小二带着林山过来,笑眯眯地问道,“老哥近来可好?”
“挺好的,对了,”林山一指林青峰“这是我家的小辈,之后说不准是他来收皮子。”
酒楼的掌柜是一个看着便和蔼可亲的中年人,他脸上常年带着笑,闻言打量了林青峰一眼,说,“好俊的小伙子,你唤什么名字?”
林青峰说,“晚辈叫林青峰。”
掌柜的笑道,“我晓得了,下次他来我定不会认错的。”
虽然这后生看着有点像读书人,但他只管店里有野味收就行了,何必管那么多呢。
要说这乡宁镇上,当猎户的肯定是不止林山一家的,可林山家的猎物个头大精神足,要是没人点餐在后厨养上半个月也依旧是活蹦乱跳的。
旁的猎户拿到镇子上卖的兔子野鸡都是蔫答答的,要不就是当天猎到当天卖的,大多剩不了一口气,也卖不到他这酒楼来。他们这筵席楼就是靠着这应季的现杀野味坐稳了乡宁镇第一酒楼的交椅。
筵席楼的掌柜姓赵,赵掌柜按后厨说的数量给林山算了猎物的钱,山兔外面卖一只六十五文,他收八十五文,野鸡外面一只一百文,他收一百二十文,这样十六只野兔,十只野鸡一共是两千二百二十文。
他给林山拿了三两银子,说道,“你上次在这里记了八百四十文的帐,加上今天的两千二百二十文,一共是三千零四十文,还是按以前的规矩,给你把这四十文记着?”
林山点头,复又说起另一件事,“还有件事,要劳烦掌柜的替我问问。前两日我在山上捉到一只活的林貂,背毛是黑的肚腹是白的,不知镇上可有人家要,若是不要我就取了皮子了。”
这也是惯例了,林山常去山里捕猎,偶尔能找到成窝的狐狸之类,好看的小崽子就留下,大的就直接杀了取皮。
筵席楼的赵掌柜收他的猎物都比旁家贵二十文,他自然也会先着筵席楼来。
赵掌柜说,“行,过两天我替你问问我们老板。”
东西卖了,刚抓到的貂也问过了,接下来该是采购的时候了。如果是普通的农家,余粮卖完后就没什么事了,男人们会给家里人买些东西,然后回家将家里各处修缮修缮,迎接新年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