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透过八楼病房的窗户洒进来,窗口的绿萝茂密繁盛。
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女人提着早餐走进来。明明看着不大的年纪,却能看到黑发中夹杂的丝丝白发,黑眼圈很深,皮肤粗糙暗沉。疲态尽显,但那双好看的双眸仍然藏着细碎的光。
“妈妈!”宋卓文刚在姐姐的带领下准备下楼锻炼,看到来人扑上前去。
“妈。”宋卓年也笑着喊了声。
陈昭笑着看着两个孩子,递上早餐“哎,年年,文文。我给你们带了早餐。”
主治医师李医生再次检查了宋卓文的身体,确认一切指标正常,叮嘱按时用药。
“一天一次,一次两片。”医生继续说,“这次恢复的还不错,两个月之后再来下一个疗程。”
结算了住院清单,整理好生活用品,与李婶和其他孩子们告别。办好出院手续,一家子领着大包小包离开医院。
出租车拐出长青路,一直开到东湖西路最北端,一个小巷子口停车。小巷子蜿蜒曲折,四通八达,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居民楼。这里是城市建设初期划定的住宅区,一栋栋楼房建的不高却很密集,又因为年久失修,大多墙漆掉落,甚至有部分坍塌。
原先是五个不同的小区,住着江城本地拆迁居民,和第一批来到江城打拼的人们。后来时间长了,楼房残破拥挤,小巷中交通又不方便,有点条件的都搬了出去,房子或买或租。这里逐渐被人统称为东湖北苑。
但毕竟是市中心附近,这些年挤到江城的人数一直在增长,东湖北苑的房租又比外头便宜了许多,这里的居民数量不降反增。
只是被几条街间隔着,这边的破旧和那边的繁华仿佛自成两个世界。
提着大包小包爬上三楼,陈昭掏出钥匙打开老旧的铁门。这里是他们一家人生活了两年的地方。
里面的空间很小但是很温馨,两室一厅,客厅连通着厨房,一张小小的茶几也当做饭桌。可以坐两个人的沙发紧挨着窗台墙壁和窗台。没有储物间,大件小件杂物都堆放在客厅里,但是收拾得干净整洁,井井有条。
客厅的角落里拉起一道帘子,搁出一小块空间,里面摆着一张小床,那是宋卓文的小房间。
宋卓文把手里的水盆,搁在地上,水盆里东西很多,放在地上发出碰的声响。宋卓文喘着气,用手擦去脸上的汗,小脸红扑扑的“等我长大了,拿这些我一个人就可以。”
“好,以后文文一定会很厉害,很能干的。”陈昭摸摸宋卓文带着帽子的小脑袋。
宋卓年叠好被子放进柜子里。“妈,爸爸呢。”
陈昭摇摇头,“哎,早上情况不好,在房间里呢。”
柜子在客厅门口,宋卓年轻轻打开门走进去,宋卓文也跟在她身后。房间很小,采光很差,也没有开灯。床脚坐着一个人,背对着房门面朝窗台,右腿膝盖以下空荡荡的,脊背挺得笔直。
“爸。”宋卓年靠近了轻轻地喊道。
坐在床上的中年男人五官硬朗,头发胡须打理得干净利落,只是静静地坐在这里,却散发着凌厉和威仪。没有任何反应,眼睛半睁半闭没睡醒一样,还低声地自言自语。
姐弟俩见此,悄悄地离开。宋卓年回到房间,放下书包,扑上自己的小床打了个滚,小床占据了整个房间,床上床下堆满了书。她放松地从这头滚到那头,被子刚被晒过,还有阳光的味道。
她摸出自己的小钱包,里面已经空了。银行卡里还欠着很大一笔钱,妈妈这个月的工资还没有下来,也不知道是哪里凑够的...可能又是表哥打来的。
这几个月偶尔在咖啡店打临时工的工资,加上发传单,摆摊这些零零碎碎的收入已经全部用来交住院费和买药了。这个阶段文文的药消耗量很大,过不了多久又要买新的,房租费也是一笔开销......看来最近还得想想办法。
还有上个月向杂志社投稿,到现在还没有回应。宋卓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记录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和未来的计划。随心所欲地写一些日常的事情,新奇的想法和故事。她写了弟弟最近身体情况很好,昨晚很美很美的夕阳。
轻松愉快的周末过得很快,宋卓年完成了作业预习下周功课,又编了几十串手链,带着宋卓文摆摊逛公园。
周一,江城一中高一一班的早读课还没开始,宋卓年把作业本往同桌江京墨那里一扔,就趴在桌上小眯一会,偶尔闭着眼应和着来来往往打招呼聊天的同学。
“哎哎,宋卓年你昨晚又干嘛去了,这么困啊”江京墨,一边照例关心自己没睡醒的同桌,一边手里的笔没停。“老陈真是的,布置这么多数学作业,给谁写啊!”
“陆玉成,马上交啊马上,哎呀你先别记我,先去收林杰那组!”江京墨说着还扣留了后面传上来的作业本。
班级里聊天的,交作业的,还有陆陆续续开始早读的声音,闹哄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