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完全感觉到了震惊和恐惧,她不敢向复生的mage询问那个问题——人鱼来源。虽然她知道,她抑制不住,那陆猿也具有的好奇、那求知欲,她不能停止去想。
人鱼到底是什么?
海猿?——是陆猿的后代?是克隆人和改造人的后代?是硅基生命的后代?
突然,她从模糊的意识中感觉到了申昌遇在握着她的手。这是从蜂巢的意识之外传来的触觉。
怎么办?我能够依靠这些许的温暖、这可能是激素营造的虚幻的爱情支持我的心灵,去对抗真相的巨大深渊么?我们有可能,都完全不是一个物种啊。
“可正是这样,才有意义,我们跨越了这么多时空的碎缝隙,在这里交换信息和信仰,难道没有意义?”
“我们只是,随机地,在时空中相遇罢了,就像随机变大变小的修理工,就像一粒陨石,在靠近地球后永远地远去,消失在太阳风中……”
“我们无法探知所有,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有一种叫做的先验的认知。——我有信念,我们可以面对这一切。不要因为恐惧就放弃面对真实的内心,就像你一直叩问着天空,什么在回答面前却退缩了呢?”
清明:原来我是如此懦弱的啊。
她问了那个陆猿、海猿,每一个婴儿、学生、智者都叩问了无数次的问题。
海猿,我们从哪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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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EE道:“生命之树的根比你们想象的要深,枝桠也比你们想象得,能够伸展到更为不可思议的地方。
**花园交错的小径**
加略·卑路阿奥依被安排在风神号的机械师舱中,这曾经是朱雀的房间。
他抬起头,看着这像一间北美学生单人宿舍那么大的小房间的内部。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要再感受她的气息。
他们还为她保留着这个房间——因为舰上也没有多少能活动的人了,桌子上有些杂乱地摆放着一摞一摞的纸质书,这个时代,收藏纸质书算是一种文艺的爱好了。一些自然百科全书、《盖亚学说》,一些古代诗歌集,一些社会政论,《君主论》《利维坦》《人口论》《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一些古代哲学选注,柏拉图对话录,康德全集、黑格尔,波伏娃——年代跳跃得很快,她显然看得不系统、不全。还有很多很多的结构力学,发动机原理,太空航行器力学,基础宇宙物理。机械设计指导手册被翻得很烂了,密密麻麻地做着凌乱的标注,显示出主人的随性所至和不羁……
墙被显示为美术馆一样的纯白色(这是系统默认状态,她显然懒得将室内风格设计为自己特色的背景,比如抚子的就是很洛丽塔的内装风格),像美术馆似的,隔着很远,孤立地贴着几幅水彩画,和她的书单不同,这些画幅充满了浪漫的色彩和幻想气息,还有古代神话的人物和故事若隐若现。有一副一人高的生命之树的古代神秘学图,不伦不类地镶了一个金属却碉楼华丽的框——这是所有画中唯一镶框的。
和一堆一堆的漫画。机甲、大海航、耽美、战斗和灭世。
整一个热血中二少年。
他原来不曾真正认识她。
因为她显得柔软的外表和没精打采的表情,他将对于女性的那种温和、柔弱和哀情多思的理想幻想投射到她身上。他所出生的是一个非常模范的原初人类家庭,父亲主外,严肃少语,承担男人的责任和义务,追求个人尊严与荣誉,道德感崇高;母亲主内,温柔贤惠,多才多艺,柔情多思,从小给他很好的照顾和情感的灌溉,给他助人为乐、和善的情感基因。他的姑母也是典型的优雅贵族女性,温和柔顺而高贵典雅,而且在爱情上疯狂而热切,抛弃一切嫁给了当时还未在军界崭露头角的姑父,为了姑父做了一个幸福的核心全部在传统家庭的小女人。
他对于女性热爱艺术、美与温柔的幻想,就是来自于家族长辈女性的熏陶。
他不曾了解一个满嘴黄段子、羞耻心很低,可以将一切诉诸语言,对于“禁忌”和“规训”有着天然的敏感和不服从,对于世界充满好奇又冷眼嘲讽地观察者,而且有着强烈复仇心的女性。
因为太阳玫瑰玛丽号的权威者地位,因为他在这个权力结构中的统治者地位,她按照他的愿望表现了他所幻想的那尊皮格马利翁雕像,但还是演不到最后的。
他以为她的玩笑语言,那些复仇的表示,她都实现了。她遵守了对自己的诺言。
他却从来不曾察觉。
那幅生命之树的画幅微微晃动,他发现,那是一扇门!
推开,一阵刺眼的白光,他好像进入了过去的某个场景。
大学操场的草坪上。
“我们还要讨论这个问题吗?凭我们有趣的灵魂为什么找不到男女朋友?当然是因为人类求偶不看灵魂,而是看传统价值啊——比如外表,比如,在人类社会中权力较高者、地位较高者、财富较多者。看外表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