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伯拉罕-刘易斯,人类工程师我都已经带走了——你打算违反和the great mother的契约吗?难道你也和SDG一样,以homo之躯,妄图侵入神的意识领域吗?”一直无声无息地潜伏在高速舰队中的Haku,突然站起来,警惕地观察着那些靠近的红色踏浪号量产机。
在破波和碎裂的白色泡沫之间,他就像古希腊时代腓尼基战船撞角前的雕塑——海洋女神伽拉忒亚,岿然不动,那声音却像大海上的雷声一样沿着海面隆隆地传来。
“什么?!云巅之国的Haku?他不是赫克托尔的联络员——?”Anin震惊,踏浪号上的人都被秘密转移一空,只有他一人。亚伯拉罕-刘易斯摇摇头,看着Anin:“Haku是一只工蜂——所有的Haku都是Haku。”他转过头,正视着对方:
“不,我和SDG不一样。他们只是一群卑鄙小人,意图抛弃自己朝露般的□□,以为逃到the great mother之中,将自己弱小卑鄙的灵魂溶化在巨人的意识之中,便可以获得卑鄙的永生。——而天使,我要告诉你的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就不会关上,集体智能的开关一旦打开,新人类就会迈入崭新的演化道路,人类终将登上巴别塔的阶梯,打破神设置个体意识的阻隔。——就像寒武纪多细胞动物爆发一样,生命的多样性将在这一刻暴涨,生命的形式将突破动物个体的限制——从动物发展出社会性和分工以来,发展到今天就是必然的,这是你和人类都无法阻挡的——这是生命之树自己发出的分叉!”
Haku目光平静地看着亚伯拉罕-刘易斯,目中既没有愤怒,也没有震惊,他只是这样平静,甚至有着一丝悲悯,他薄唇微启;“你以为这是新世界的大门,你以为自由和光明的未来在门的背后在等着你,岂不知,那只不过是地狱的另一层罢了——你的祖先已经无数遍地踏过这条荆棘之路、奇迹之路。”
“那些踏浪号是怎么回事?!”Anin愤怒地问道,“云巅之国,是你们?是你们和人类结盟来消灭我们的?”
Haku摇摇头:“不,这些梭,你们口中的踏浪号,本来就是我们的变形的单体——所谓的Thyles,本来都应是没有灵魂的空壳——可他们现在有了灵魂,不属于大母神的,入侵者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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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DG虚拟办公室。
“没想到,Tyles要这么早展示他的大能,这震惊世界的奇迹,出场得太早了呢……”约书亚-金的全息影像出现在此处,他双手交叉,眼镜反射着全息海图上的白光。
“旧人类的时代已经过去,要想在这茫茫的宇宙、倥偬的时间中存在下去,我们人类必须登上巴别塔,登临神的领域。”西奥多-霍普的全息影像背对着全息海图,如同面对着茫茫的夜空,未知的未来。
所有的声音合作一个:“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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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Haku像被雷劈中坏掉的机器人一样,陡然地一抽搐,头、手、胳膊,所有的关节都诡异地一坠。在他的头扭转了270度后又抬起后,一个诡异的笑容裂开在他的嘴角,就像裂口的昆虫女郎一样,嘴角向后耳根继续裂开,露出藏在脸颊中的一对大钳似的口器;他的瞳仁的黑色突然扩大,整个黑眼珠中显示出昆虫复眼一样的细密的六角形晶体花纹,每个六角形小格中都发出红光。
在他的身后,呈人字形编队的9架红色踏浪号像两排蜘蛛眼睛一样的前灯,红光威胁地亮起来。
“快,回到踏浪号之中!把神经阀门扩大器开到最大!Haku被Tyles入侵了!”亚伯拉罕-刘易斯用尽全力,一掌拍在踏浪号的指纹识别系统上,系统识别通过了,Anin被强行推进踏浪号的舱门之中!——这说明亚伯拉罕-刘易斯和他有一模一样的指纹,和他一模一样的基因。
——那就是世界上的另一个我。
得到命令的踏浪号像摆动的输卵管纤毛包裹卵子一样,柔软、□□一样的舱壁将Anin运入驾驶舱。
神经系统马上被连通,神经阀门被开到最大,保持着Anin-LIu对踏浪号的绝对控制权,因为——很快,他就听到感觉化的心理攻击一波一波地撞在踏浪号的外壁上,在他的感觉中,就像是猛烈的北风夹杂着大团大团的冰雪,鬼哭狼嚎地,如冰如刀地,砸在踏浪号为他搭建的心灵外壳上。
如同黑夜中骑着风雪白马的魔鬼骑士,一次又一次地向踏浪号发起千军万马的冲锋。
在嘈杂的神经图像之中,他隐约看到了那些魔鬼骑士的身影,宽肩修腰,猿臂长腿,矫健而颀长的轮廓像是古希腊彩陶上的黑色剪影,每一块肌肉都如同雕刻出一般;长发像瀑布那样从刀削一般的两颊侧倾泻而下,洒下如银河一般的光焰;修长的鼻锋如同一道凌厉的直线,——如此精致绝伦、美轮美奂,精巧的轮廓如同那绝世的马夸特面具,神造的美貌,流露出一种超越性别的光艳;又如此雄姿英发,如同